良久之後,那卞庭昌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不過,他的面容也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心中終于完成了一番盤算:他此生所圖甚大,若是再失了人心,幫中上下哪裡還會有人願意死命跟随。所以,那處罰一事,他是萬萬不能做的。
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一番權衡之下,卞庭昌發了一聲冷哼,牙關也咬緊了起來,他将手朝門外一拱,厲聲拒絕說道:“小方長老,此事恕難從命。”
仗着自己父親卞望寶的關系,卞庭昌不願壞了根基,鬼便神差之下,選擇了此舉,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這是在抗命?”方皓好似早就料到了這一幕,話語有些平靜,蹙眉問道。
卞庭昌自然也能聽出方皓語氣中的不悅,可是他毫不在乎,畢竟對方隻是一個新晉的長老,況且還是一個如此年紀的小娃娃,根基不穩,又哪曉得幫中風雲詭谲,危機四伏。他也有幾分不悅,這少年這麼算計自己,日後定要這小方長老好看。
要知道他卞庭昌不僅有個好爹還有一個嫁人了的好姐姐。天鵬幫上下,誰人不給他幾分薄面。真要将自己追急了,你這小方長老未必有好日子過。他在心中惡狠狠想道。
“你就當我是吧!”卞庭昌得意一笑,仿佛迫切地想要在方皓的臉上看到無奈二字。“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姐姐嫁的是當今銀翼堂的堂主,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長興少爺。也就是說,我的姐夫乃是掌管天鵬幫的傅家的二公子。“
已經打定來主意,面前的方皓拿自己沒有辦法,卞庭昌幹脆不再僞裝,将那層不輕易示人的關系終于是擺上了桌面,你姓方的不是喜歡以權勢壓人嗎?我姐夫乃是天鵬幫的二公子,你不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換而言之,要想動我卞庭昌,你小方長老好像還不夠格。”那卞庭昌放肆大笑,不忘用手點了點方皓的胸膛,咬牙補充道。
雖然隐約已經猜到卞庭昌的身份不簡單,可方皓卻沒想到這人竟然與天鵬幫傅家沾親帶故,他看了一眼呂縱奇,也終于明了,或許是這個原因,呂縱奇才沒能處置這卞庭昌吧。
久在市井底層,一夜之間爬上雲端,身處高位,任是誰,都會格外珍惜眼前風景,絕對不會行多風險之事,賠了富貴,斷了前程。
隻可惜,方皓是一個異類。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方皓手中的青霜劍陡然出鞘,随後劍鋒一閃,寒芒冷冽,徑直朝着卞庭昌抹去。
下一刻,那卞庭昌的右手手腕處齊根而斷,頓時那傷口之處的血液噴灑,如泉湧,似井噴。噴出大牢漆黑的牆壁之上,濺在方皓的白皙臉頰之上。
一隻斷手噼嗒一聲落了地,卞庭呂滿臉的錯愕與不可置信,腦中一個念頭閃爍:這小娃娃怎麼敢的?
不過一個眨眼功夫,一陣莫大的疼痛自手腕處傳來,他用手死死捂着斷腕處,嘴裡立馬發出似鬼哭狼嚎的凄厲叫聲,道:“你個小雜種,竟砍斷了我的手……”
便是一直沉默而靜靜觀看兩人交鋒的呂縱奇也是大吃一驚,他張大了嘴巴,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甚至是忘了言語。
方皓眉眼冰冷,靜靜地看了一眼青霜劍,稍後他用長袖輕輕擦劍刃之上數滴鮮血。百煉兵着實鋒利,一劍之下,竟是如砍瓜切菜一般,并沒有想象中的頓挫。
藍色衣裳,衣袖之上立馬綻開了幾朵紅花,接着他并沒有收劍入鞘,而是沉默地向桌旁走去。
“我要宰了你小雜種。小賤種,我要将你碎屍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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