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你因私廢公,枉視幫規,禦下不嚴,現将你貶為牢卒,杖責五十。你可服氣?”
臉色蒼白的馬六沒有再說話,說起來,他比較幸運。沒有死于刀下,更沒有被逐出幫派,換了那五十棍的責罰,隻是他多年的功勞功勞也随之一筆勾銷。遙望後半生的日子,在這陰冷潮濕的地牢裡苟延殘喘,也不知何日再有出頭之日。
其實,在這地牢裡,幫衆的晉升也遠遠比不得外處。若論辛苦程度,也未必有值得說道。他們所行所做盡是一些個折磨處置犯人的腌贊事,至于油水,那更是少得可憐。所以那卞庭昌才可以憑着交情和銀子,撬開這地牢的大門。
馬六沒有猶豫,重重地磕了個頭,擲地有聲道:“謝長老開恩。”
看着那還有些神氣站在原處的卞庭昌,方皓微微瞥了一眼那神情依舊有些冷峻的呂縱奇,他臉上也是輕輕一笑。
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規矩使然,身為大長老的呂縱奇居然沒有去對這卞庭昌作出任何實質性的懲罰。
“且慢,呂長老。”
不待方皓發難,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那卞庭昌眯了眯眼,看了一眼不遠處倒下的屍體,又望向此時昏迷的燕雲淵,他自凜然不懼,挺直了腰闆說道:“呂長老處事公允,屬下佩服。隻是,這位小方長老,無故出手襲殺幫衆,又該當何罪呢?卞某記得,哪怕是身居長老高位,也不可随便殺人。”
方皓哈哈一笑,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找那卞庭昌算賬,對方竟然不知死活,率先發起難來,緊接着,他也色厲内苒了起來。
“卞香主是吧!想你在幫中日久,年紀已不小了,身居香主高位,想必對幫規也是十分熟悉可否讓我問你幾個問題?”
“這個當然,小方長老畢竟年幼,不曉規矩也是情有可原。你就盡管問吧!要知道我天鵬幫不僅規矩森嚴,還處罰嚴厲。我奉勸小方長老一句,切莫逾越規矩。小心失了高位,連小命都丢了。”
不去理會方皓的嘲諷,那卞庭昌更是沒将方皓放在眼中,冷笑了一聲,言語不斷揶揄道。簡簡單單一句話,頗有幾分針鋒相對的味道,兩人瞬間點燃了火花。
“是長老大還是香主大?”方皓自然也不理會那話語當中的警告之意,而是低聲問道。
“方長老說笑了,自然是幫主更大。”卞庭昌思維敏捷,竟是給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答案。他心中更是發出一抹冷笑,沒有想到這小娃娃竟是如此幼稚。
“我是問,是卞香主大還是我這個方長老大?”方皓笑眼眯眯,似重複問道。
卞庭昌一愣,沒有想到這少年竟選擇以直破巧,他嘴角一咧,故意裝糊塗道:“若是按年紀來說,自然是我年長幾歲。”
“所以卞香主是在說,你比我這個長老還要大咯?”方皓好似那求知的稚童,打破砂鍋問到底,繼續問道。
卞庭昌心頭一凜,臉色一變,沉聲說道:“方長老說笑了,自然是長老的身份尊貴些。這大不大的,不知是勢力還是年紀,在下無法分說,若是傳出去,徒惹人發笑。”卞庭昌看着這看似耿直的少年,漸漸收起了心中的那一份孩視。
“哦,原來如此。”方皓故作恍然大悟之狀,實際上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微微一笑,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道,“那不知是該聽長老之命還是聽從香主之命?”
“自然是該聽長老之命。”卞庭昌理所當然之狀,随後又補充道,“隻要他身居長老之位以下。”
“那命令可分先後?”方皓再度問道。
“小方長老說笑了,隻要收到命令,便該聽命。”卞庭昌笑了笑,他沒有想到這少年竟是如此謹慎,全然沒有半分捉弄質問之意。不過轉念一想,他也釋然了。也不怪這姓方的小娃娃,畢竟在長安城人生地不熟,強龍尚且難壓地頭蛇,這小娃娃又哪裡敢對自己發難呢?若自己一個不善,使得這方長老下不了台。這事一旦傳出去,那小方長老顔面掃地,不出半日,着小娃娃就會淪為幫中笑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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