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撿的一隻肥鶴,”夙青梧撥開它随口回道。
“咕咕,咕咕!”大白鶴的聲音瞬間尖銳了起來,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溫亦安神情有些呆滞,夙青梧輕笑一聲,“不用管它,一會兒自己就回來了。”
“這鶴還跟你有幾分像。”
“你說什麼呢?”
“古靈精怪的。”
…
遠處看兩人郎才女貌、言笑晏晏,實屬難得的一對天作之合。
“小白!小青竟然說我肥!”雪鸾化身人形一陣碎碎念,“還有,你看她對剛剛那個凡人,笑的那麼開心,你怎麼隻在暗處躲着,小青要是變心了怎麼辦?聽她父親路上還說要開始給她準備嫁妝,兩人一年後就要成親了,你不急嗎……
“她,現在,很幸福。”白亦初手裡攥着那個荷包,語氣有些莫名,看着兩人動作親昵,胸口酸澀,目光卻片刻不曾從她臉上移開。
鮮妍生動又帶着幾分狡黠的笑,知曉人世塵埃卻始終清淨如水的明眸,即使容貌便了,但隻看一眼便知是她,九年前他們曾見過,他卻再一次錯過了…
十五年前的記憶紛至沓來,好不容易壓下的心魔再次蠢蠢欲動,他氣息的變化讓雪鸾臉色大變。
兩人身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輕笑聲,“前世,你在婚禮上抛棄了她,眼睜睜看着她為了守護蒼生嫁給妖王,獻祭自己,最後死在了愛慕你的女人手裡。”
杜薇歌和秦楓染突然出現,杜薇歌唇角挂着如沐春風的笑,仿佛沒有看見白亦初狀态有異,話裡話外的内容卻極具嘲諷,“仙尊就這樣一直放棄才是最好的選擇。”
“薇歌不曾妄加揣度仙尊的真心,隻是仙尊不會愛罷了,被你愛上的女人,太累了。”
“這個書生即使是個凡人,但在他眼裡,阿珠妹妹,便是他的全世界。”
杜薇歌留下幾句話便施施然離去了。最後填上的這把火,她便等着看,這個前世因為另一個女人走火入魔的男人,今生能不能修成正果,也算是還玄清一份因果。
“小白,回去吧,我在她身邊看着,絕對不會出現問題的。”雪鸾盯着他眼底的紅痕小心翼翼的說道。
白亦初不言不語,閉上雙眼平複了下呼吸,壓下心頭的狂躁,張開雙眼,再次将視線凝結在她身上。
“小青,你不能嫁給他!”大白鶴落地成一個小蘿莉,夙青梧在最初時還有些驚愕,後來聽她喋喋不休說了很多過去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她竟然很快就接受了,腦海裡隐隐約約浮現了前世的一些畫面,這讓她還有些新奇。
雪鸾看着她充耳不聞的繡着手中的嫁衣,急的來回亂竄,“他就是個凡人,你已經成仙了,他根本配不上你!”
“我知道我配不上阿珠妹妹,”溫亦安聲音有些沉,撩開簾子走了進來,視線落在夙青梧身上立刻暖了起來,“這是陛下今日剛賞下來的櫻桃,洗好了,你嘗嘗。”
夙青梧眼前一亮,立刻張了張嘴,溫亦安輕笑一聲,剝好櫻桃送到了她口中。
兩人從小就這樣相處,夙青梧很懶,能不動手的事情就壓榨溫亦安這個大哥哥,現在養成習慣了,就不想改了。
雪鸾氣的鼓起了自己的雙頰。
“你現在還不知道仙凡有别,再等二十年,你垂垂老矣,小青還貌美如花,那時候你還要綁着小青和跟自己父親一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嗎?”雪鸾聲音變得有些尖利。
夙青梧皺了下眉,雖然知道兩人前世是好友,但溫亦安也是自己精心“養”大的,這麼說便有些過了。
溫亦安指尖微頓,眉間染上幾分落寞一閃而逝,聲音仍然溫和,“等到那時,阿珠妹妹便離開亦安吧,此生能娶到阿珠妹妹便圓了亦安的心願,隻盼着阿珠待我塵歸塵土歸土時來看上我一眼,”
“那我此生,便無憾事了。”
溫亦安看着她,眉眼輕淺,仿佛一如少年時模樣,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卻讓夙青梧胸口顫動了一瞬。
雪鸾在一旁氣的直咬牙。
“亦安,我記得我教過你,豁達還有放下這件事。”夙青梧咽下口中的櫻桃擺了擺手。
溫亦安收回手,正襟危坐,仿佛被老師問話的學生,“你也教過我,求而不得的東西,要麼放手,要麼執着到底,有些事情可以豁達,但人這一輩子總有那麼一兩件事要自私争取,隻要亦安願意承擔後果便好。”
“亦安便想自私強求阿珠妹妹二十年光陰,”溫亦安臉上一片凝肅,“為此,亦安願意承受任何後果。”
夙青梧看着他,嗤笑了一聲,手掌撫了撫額頭,這還真是她教出來的好徒弟。
“行,我就圓了你這個心願。”不過二十年罷了,她給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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