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說打手闆、罰站立、扣學分,晏旭都能忍。
畢竟真的他有把課堂攪亂、把同窗們給吓到。但要開除他?還說他帶壞别人?不行!
晏旭面對程夫子的怒火滔滔,平靜一揖手、坦然繼續“頂”。
“夫子此言謬矣。路不平有人鏟、事不明就該辯。吾輩肩擔國朝未來之重擔,豈能遇事就縮?應當存自己之思,亦當銳意進取,凡遇被欺淩,有權及時作出反擊。”
“萬事有因才有果。學生我就是個普通人,看看我的同窗們,他們一見到蛇,不也紛紛四散躲避?哭爹喊娘?”
“您讓學生忍耐,換作是您又當如何?學生隻是縣案首,不是縣神邸。您不究因逐果,隻怨學生處理不當,是否有失偏頗?”
菜花蛇一出現的時候,這位程夫子的腳下也退了一步;
毒蛇被晏旭提到手上的時候,程夫子退了三步。
晏旭沒有指出來,希望其自己想清楚。
如果不是他晏旭前世一個人掙紮生存太久,此前一見到蛇,同樣也會驚叫亂喊,這是本能。
“說得好!”
鄧夫子鼓着掌,與童夫子踱步而入。
“程夫子,恐你也是受到驚吓之故,此言言語都有些許慌亂。你将一腔怒火、發洩在無法違背本能的晏旭身上,還挑剔指責,顧此失彼也。”
鄧夫子說着,走進來,轉身,再看向還沒敢回座位的學子們,緩聲安慰道:“不怨你們,繼續回座讀書吧。”
童夫子則三步并作兩步,去到萬俊彥身側,提起那條毒蛇,發現其隻是暈厥并沒有死,笑呵呵道:“這蛇沒死。”
程夫子剛被鄧夫子說垂下了的腦袋,又立了起來,張嘴就想說什麼。
就見童夫子說着,捏開了蛇嘴,“也沒有毒牙。晏旭,是你拔掉的吧?處理得很好。”說着,又去将菜花蛇捏住,掼幾下,提溜起。
程夫子面色變幻,再次垂頭,且垂得更低。
“遇到突發事件,哪怕當時情況不允許立刻追究,也應先将事态平息才對,”
鄧夫子說着,看着陸續回去站好、向自己等人行禮的書子們。
再對程夫子道:“你當時最應該做的是捉蛇、安慰學子、鎮定課堂,而不是任由場面這般混亂、一味隻顧先去責罵晏旭,且是不分輕重。”
“哪怕因着你也怕蛇,不敢捕捉,也該立刻疏導學子們離開課室。這幸好隻是條沒毒牙的蛇,若是發生火災等等,你是不是還要任由學子們站在火堆裡聽你訓人?”
“此事,老夫會去跟提舉官大人禀明,你并不具備完全的教授資格。”
“鄧夫子,我……”
程夫子一聽這話,頓時慌亂,就想求情。
被鄧夫子打斷。
鄧夫子輕輕擡手,“你的事就這樣吧,再當着學子們面說下去,不合适。”
不具備教授資格,還有可能留在學院,如果再說下去,就該被除名了。
程夫子羞愧地将頭垂到胸口,連看一眼學子們的勇氣都沒有。
“起來起來,”
這時,童夫子将萬俊彥掐醒,喊着把人撈起來,再順手拿了杯學子的水,潑到其臉上。
見其眼神有了焦點,再拍了拍其臉道:“想做壞事,自己的膽子還這麼小,羞也不羞?”
萬俊彥腦子清醒的這一瞬,腦袋也垂下了。
童夫子就這樣提溜着兩條蛇,晃蕩回講台上,背負雙手,面向衆學子,嚴肅了面色,帶出了師威。
“學院鼓勵學子們有所争競,但要求那必須是良性的。萬俊彥,你讨厭晏旭吧?恨他吧?嫉妒他吧?想打倒他吧?那就先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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