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姜猛的一蹬腿,吓的癱軟在地上,“你說說你,錢又沒到自己手裡,光為老闆謀福利了!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呀!”
她幹嚎幾聲,癱坐在地上,拍着腿哭鬧,“老頭子,你死了怎麼不走我呀!讓我照顧着這一大家子,可怎麼活呀!”
孫志偉看母親如此悲痛,怕她哭壞身體,趕緊過去攙扶,“媽,你起來說,你先起來行不行?”
“我起不來了,我這輩子都起不來了!你為什麼要去這個破公司?為什麼要幹這個破工作?為什麼要認識那麼一群破同事!你是造了八輩子的孽嘛!”王姜越鬧越兇!
秦笑笑在一旁早被她聒噪的煩透了,“媽,這個工作是姐姐給孫志偉找的,她不是說很靠譜的一個公司嗎?你問問她吧!”
王姜一拍大腿,馬上聯系了孫靓靓,直接問,“靓靓啊,你跟媽說實話,志偉他們公司到底會不會破産,那些錢會不會被老闆卷了!”
她哭喊聲震天。孫靓靓的耳朵都快被手機裡的聲音震聾了,“媽,求求你别喊了,我還有三萬塊錢為志偉沖業績了呢!我說什麼了!大不了,我那三萬不要了!破産就破産,是屎坑咱們一起跳!”
“呸,我才不跟你跳呢!要跳自己跳,也别拉着志偉跟你跳!志偉要是跳了屎坑,孩子怎麼辦?你損失三萬是小事,他可是大事!要坐牢的。”王姜一下不迷糊了,她疼愛孫志偉,要勝過孫靓靓很多倍。
孫靓靓氣呼呼挂了電話。
王姜也不坐在地上了,她急的呲着門牙,繞着房間來回轉悠,三十多萬呐,去哪找那麼多錢給孫志偉填坑!
秦笑笑的心也在這場鬧劇中死去,她從剛才一直沉默到現在,不表态,不說話,就看着這家子鬧。
今天的晚飯,終究是誰也沒有心情吃,孫志偉鮮少下廚做飯,他的一片心意,付之東流了。
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幾天後的下午,第一個要債的上門了。
不是别人,正是孫小泯的小學老師。
一個四十來歲的微胖女人,戴着眼鏡,看起來倒是溫厚,“小泯爸爸,你去學校遊說讓我投資的錢,怎麼沒動靜了,看不見利息,也看不見本金,這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平台要跑路,好久收不到孫志偉的消息,才到家裡來看看。
孫志偉這些天一直跟公司周旋,想盡快解凍一筆錢先穩住部分客戶,奈何錢出不來,據小道消息說,大頭已經潛逃出國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細汗,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壓低聲音說,“小泯老師,實在對不住了,公司現在出了點狀況,我會催的。一有消息馬上回複您!”
孫小泯的老師沒有太為難他,隻是說的話很有分量,“小泯爸爸,我想你是不會騙我的對吧?您當時跟我說,這個公司是您和您愛人合股在做,我相信你們不會為了這點錢騙人,害人害己的,對吧?”
幾句話,把秦笑笑也卷了進來。
她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老師已經走遠了。回到房間,她越想越不對,又叫來孫志偉盤問起來,“你怎麼跟他們說的?我跟你合股幹什麼了?事情都這樣了,我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你總得讓我死明白吧!”
孫志偉緊閉雙眼,一臉赴死的表情,“媳婦,你聽好了!我怕朋友們不信任我,所以我跟他們說的是,咱們兩口子都有股份!還有一部分錢,是用你的銀行卡收的款!”
“孫志偉你瘋了吧?”秦笑笑大腦一片空白,她茫然,絕望,眼裡含淚,“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出了事兒,咱倆誰也跑不了!”
“是經理說,絕不會有事”
“啪!”又是響亮的一巴掌,不等孫志偉說完,秦笑笑重重打在他的肩頭!緊接着,連擰帶掐,邊打邊嚎,十根手指如雨點,在他胳膊上,前心後背處,狠狠的着力。
“為什麼你總是信外人也不信我?就像我對你說,你媽媽經常跟我找麻煩,你說不信媽是那種人!我跟你說,喝酒對身體不好,喝出事來,你朋友不會管你!你說朋友不是那種人!我跟你說,不要讓别人去你們公司投錢,好好幹你的内勤,你說經理一定不會騙你!”秦笑笑掐的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她已經不知道婚姻的意義在哪裡!
盡情宣洩着她這些年的不滿,“十年了,我跟你過了十年了!好像全天下都是好人,隻有我會害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的?”
她又一次情緒崩潰!大哭,大嚎!
這段時間流的眼淚,都快趕上她有生以來三十多年的眼淚了!或許,她還真的不了解孫志偉,過了十年,還是不了解!
或許,她不應該再瞞着姐姐了!是的,這些天她不敢聯系秦秀,總覺得隻要事情沒敗露,能瞞一天是一天,可再這樣等下去,離敗露那天還晚嗎?
秦笑笑手上一停,孫志偉正被她吓的繞着房間四處亂竄,“媳婦,消消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連累你的!”
話雖如此,可秦笑笑已經不信任他了!她根本不在意孫志偉說什麼,現在這樣的情況,隻有信自己!她在慌亂中捋清了頭緒,要跟姐姐商量一下,做好應對的準備。
“嘟—嘟—嘟—”秦秀的電話是忙音,最後機器女聲說無人接聽。
秦秀今天陪着楊豆在兒童樂園玩親子遊戲,手機靜音了。秦笑笑打了好幾遍後,還是沒人接聽,她慢慢的放下了手機。
孫志偉不敢惹她,全程看着她從撒潑到大哭,到冷靜,一句話不敢跟說!隻覺得秦笑笑像是人格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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