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錢瑞雲知道自己母親那性格,隻敢對着家裡人兇,對外人一般都溫溫和和的。縣令這麼一吓,保準将她震住了。柔軟怯怯的她根本不可能理直氣壯地為錢瑞雲辯解,根本沒有辦法條理清楚地把事情說好。就算把話說清楚了,估計也沒有一個人相信。
“錢瑞雲是不是對錢老爺的決定表示很生氣?”
“有,但是……”
“好的,你們一家去明誠湖邊是不是錢瑞雲提議的?”
“是,可是……”
“好的,錢夫人你可以下去了。”
縣令擺了擺手,像驅趕一隻小狗一樣。反正隻要做實了錢瑞雲的罪名,那麼錢家的主人就會換人,他對孤兒寡母幹嘛還要給什麼好脾氣。這桃源鄉,他就是王。
“縣令大人。”蘇杭跪了下來,請求他讓自己把話說完。但是任憑蘇杭怎麼哭求,縣令還是叫人把她拉了下去。
做完這件事,還假惺惺地向在座的鄉紳名士道歉,“這鄉野村婦,沒什麼禮貌,讓諸位見笑了。”
他這麼賠着笑,到讓覺得自己沒插手管管的人覺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這樹倒猢狲散,錢老爺不過剛死,之前在座的所有人都會賣蘇杭和錢瑞雲一個薄面,沒想到現在竟然連說上兩句話都不願。
而江李氏給了縣令一個贊許的眼神,行了個禮也退到了後堂去。
錢瑞雲低着頭想着這些,陰影籠罩着她,讓外人看不清楚她的臉色。
“諸位都聽見了吧?讓小官來梳理一下。錢瑞雲,錢小姐,因為父親不想把全部家産留給自己的孩子,她就起了殺念之心。”
“這封由江李氏提供的信件就是證據。錢瑞雲,你自己好好看看!你以為殺了你父親就可以瞞天過海,沒有人知道你殺人的動機,你就想錯了!”
“你以為你父親還在和你母親商量,然後你就去鬧。直到你看見了你祖母給你的這封信。你非常生氣,這上面的折痕就是你生氣擰的!你想要毀了這份,但是你被你叔叔錢亨給制服了,最後悻悻而逃。由此,你就動了心思。”
縣令讓兩個捕快按住錢瑞雲,讓自己的師爺将信件展開給錢瑞雲看,為的就是讓他确定這一封信,就是他當時看的那一封。
“之後呢,你就借先前說那一次出遊,謀劃好了所有。在錢老爺約你一起去爬山的時候,你就趁着他覺得累的時候給他遞上千山醉。從明誠湖上山至少半個時辰,錢老爺和你的身子骨都不太好,自然爬山時連連喘息,需要喝水。如此往複,千山醉便達到了緻死量。”
“作案手法明晰,證據充足,錢瑞雲,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縣令捏着斬立決那個簽,就等對方說完就直接丢下去。
“如果我真的是兇手的話,縣令大人,你要怎麼解釋我要劃花父親的臉?”
幾個時辰沒有進水的錢瑞雲聲音沙啞、有氣無力地,但是說出來的這句話卻讓縣令噎住了。這話雖然簡短,但是十分有力量。
旁邊有位善于察言觀色的鄉紳,此時出來幫縣令站台了。
“你劃花你父親的臉說不定就是為了再也不願意見到他。這種事情我們外人怎麼可能猜得透呢,我們又不會讀心術。”
鄉紳說到後頭還特地加了個笑話想要緩和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但是,沒有一個人配合他笑出來。他這打圓場的行為顯得十分沒有必要并且還很尴尬。
他悻悻然地做了回去,十分想找個地方将自己的臉藏起來。
“你竟然還不認罪是嗎?那好我就讓你的幫兇上來。”縣令盯着錢瑞雲說出了這話,他的眼神像鷹盯着自己的獵物一樣,一旦看上了這塊肉,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朝翎你說說看,錢瑞雲叫你們做了什麼?”
這兩人之前已經派人敲打過了,用來定錢瑞雲的罪絕對沒問題。
“齊縣令,你跟我在皇宮查案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姓齊的一個德行──都如此地厚顔無恥!”
朝翎将李驚鴻擋在身後,将自己憋了許久的話一次性倒了個幹淨。
“大膽,竟然當堂侮辱縣令,劉捕頭,将其先拉下去打個十大闆,再讓她來回話!”縣令重重地砸下令箭。令箭彈起後直接刺向了朝翎的額頭,不一會兒就紅腫了。
“你還動不了我。”朝翎雖幾個時辰沒有進食休息,但是多年修煉的武功還是足以随便掀翻一個腦滿肥腸的玩意兒。
“如此不敬,來人呐,都給我上。”縣令勃然大怒,他竟然在這麼多鄉紳和名士面前被人這麼侮辱,必須找回點面子,不然日後他還怎麼在桃源鄉立足?他可是桃源鄉的一把手,被人如此羞辱還無還手的話,那不是顯得他很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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