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日,白素貞見老母意已決,知曉無力回天,隻得回房收拾。
房内并無其他,白素貞坐在屋内,看看四周,不覺流下淚來,在此三百年,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均是熟悉非常,如今要離開,如何舍得。
待得日頭西落,白素貞緩步出門,卻見一衆同門等在門外,這個捧着仙丹,那個拿着包裹,俱來相送,說不盡的依依不舍。
下得山來,白素貞眼見月上柳梢,眼含熱淚,再次向山上跪拜後,茫茫然不知去往何方。
昨日還為白蛇,早上老母還助她化形,下午便要她下山,如此,白蛇内心惶恐,心下傷悲,禁不住找了塊石頭,坐下便痛哭不已。
這時,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靜靜矗立于側,也不說話。
白素貞忙擡頭看去,卻見一僧人,白衣白袍,大約三十歲上下,眼中有淚,但滿臉慈悲。
心下驚恐,忙往後退去,以袖遮面,問道:你這和尚,好不知禮數,如何盯着人家?
那和尚愣了片刻,問道:你不認得我?
白素貞聽了,放下衣袖,偷看了一眼,搖搖頭。
那和尚見她搖頭,卻是一臉苦笑,說道:你莫慌,我乃是你的故人,你為蛇卵時,我便撫育于你,在骊山老母門下修煉,也是我舉薦,我在此守候你三百年,你如何不認得我?
白素貞聞言,又看了看和尚,但仍是毫無印象,便說道:和尚,你休要诓我,如此說來,我必認得,但思慮再三,毫無印象,可見我并不認得你。
和尚聽了,也不氣惱,思慮一陣,說道:你不記得我,便罷了,你可是白蛇化形,今日方才成功?
白素貞聽了,好生奇怪:你是何人,如何知曉?
和尚微微一笑,方才已告知你,我乃你的故人,如何不知,罷了,你不記得我。你可是學成下山了,如今無處可去?
白素貞點了點頭,這個和尚面目慈善,本來她想要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傾訴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個人本不認識,說這些做什麼,心中懊惱了一下。
和尚繼續說道,你其實并非無處可去,你小時候有一處洞府,可以回去繼續居住。
聞言,白素貞高興起來,我有自己的洞府嗎?在哪裡,快帶我去!
和尚點點頭,說:固所願不敢請耳,走吧!
說罷,騰起雲霧,帶上白素貞便往西南而去。
他們走後,憑空地,老母閃現出來,看了看白素貞走的方向,點了點頭,繼而咬了搖頭,又緩緩消失,回山上去了。
聽着耳旁風聲,身邊雲朵快速飛過,白素貞好奇地伸出小手去觸摸,卻未感覺到抓到什麼,但仍樂此不疲。
那和尚,一面辨着方向,控制雲頭,一面寵溺地看着白素貞。
雖然隻有五六歲的樣子,但樣貌卻與她有七八分的相似,而那活潑的性子,倒有十分一樣。
不一會,兩人便趕到了青城山,進了山洞,白素貞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快步走去,果然在洞内深處,有一處蛇窩,十分巨大,其内有破碎的蛇卵,數百年世間,卻是如昨日才孵化的樣子。
白素貞緩緩蹲下,伸手輕輕撫摸,眼中思緒複雜,心中想着,這和尚說的,估摸着不假,他究竟是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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