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讷讷垂下腦袋,嗓音很小地“嗯”了一聲。
稽晟輕咳兩聲,以掩飾下心底的不平靜,可是又不自覺地沉了臉,問:“哪裡讓你不滿了,說說吧。”
稽珩詫異地擡起頭,他時常跟在父皇身邊,比尋常孩子的膽量要好,如今對上男人深沉的眼神,慢慢開口道:“嗯……就是,珩兒覺得您不疼我,您是不是……不喜歡珩兒啊?”
稽晟古怪地皺了眉,眼神變得探究。
稽珩見狀,也心虛了一下。
父子兩的談話好像忽然被什麼切斷。
稽晟耐着性子,又道:“天底下,自是沒有父親不喜歡孩子的道理,你還有什麼話便說罷。”
大魔王好嚴肅,小魔王緊張得揪緊衣袖,懵懵的,不知怎麼就說了句:“我看他們闖禍了都是阿爹親自管教的,您,您就扔我去敖叔那裡,除了功課,也不和我說話……”
聞言,稽晟默了默,思忖半響,道:“我明白了。”
他起身走到孩子身邊,蹲下來與他平視着,伸出拳頭,稽珩還算鎮定,硬是站着沒退半步。
稽晟說:“今夜之事,不要和你母後說,明白嗎?”
“明白!”稽珩試探着握緊拳,輕輕地和父皇的大拳頭碰了碰,“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小屁孩一個。
稽晟被這話逗笑了,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對小稽珩來說是一個多麼難得的笑。
像是鼓勵一般,小魔王一把抱住了父親,所有積壓在心底的話也絮絮叨叨地說了出來。
桑汀推門進來,看到素來生疏的父子兩相擁,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輕輕頓了腳步。
她見稽晟動作小心地抱住了他,見稽晟繃緊的臉龐上緩緩露出笑。
稽珩還是孩提尚在襁褓之中時,稽晟也是這般小心翼翼地,怕那雙常年執.槍握劍的大掌弄疼孩子。
稽珩咿呀學語,奶聲奶氣地喚他父親時,她看到稽晟的手掌在微微發抖,有抑制不住的喜悅從眼裡傾洩出來。
他的愛謹慎而細緻,似流水潺潺,光輝朗朗,初時如塵微末,不易察覺,可那年的皮影戲、七夕燈會的糖葫蘆和糖炒栗子,挂滿桂樹的橘子燈、形狀奇怪的小雪人,和蒸鲈魚,都深深刻到了心底,永世不忘。
那一刻,桑汀忽覺當初所有的堅持都有了意義。
愛和時間是世上最無聲,卻最能潛移默化地治愈人心的東西。
曆經的所有苦難和創傷都在以另一種方式被彌補。
桑汀走過去,小魔王看見她便歡喜地喚:“母後!”
稽晟抱起小家夥回身,桑汀眼裡淚水倏的滾落下來。
“怎麼哭了?”父子倆異口同聲,都伸手給她抹幹淨眼淚。
桑汀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都當娘的人了,還動不動地掉眼淚,好丢人啊。
稽晟眼裡有笑意,對兒子說:“你母後定是想你了。”
“噢對,昨夜珩兒不在宮中,都怪我!”小魔王從懷裡掏出心愛的甜蜜餞,“吃一顆甜甜的,漂亮的眼睛是用來笑的哦。”
桑汀便彎唇笑了,稽晟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回去吧,夜深了。”
“好。”
夏夜有蟬鳴,頭頂是閃閃發光的星辰,宮燈将一家三口的身影拉得很長,風輕輕吹來,伴随着笑語和淺淺的花香。
稽晟深深明白,從前已經失去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可是阿汀用愛意和包容讓他知道,何為未來可期。
所有美好和溫情會落在掌心。
化了冰雪,暖了歲月。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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