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晚上,麟柳都來醫院陪伴娘,給娘啦家常,啦一啦娘最開心的事情。娘最愛聽墜子說,麟柳就自己随意編唱詞,按照墜子書的大體調子給娘哼唱。——“老包鍘了陳世美,黎民百姓都開心,天不怕來地不怕,一口鍘正乾坤……”娘聽得很開心,有時候還發出笑聲。
等麟柳走出病房,石頭追出來,小聲問麟柳:“你娘從小沒管你的事,你現在為啥對你娘這麼好呢?”麟柳回答道:“她是我的親生娘啊,給了生命,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我怎麼會計較娘的過失呢?再說,我娘得了這病,夠可憐的。弟弟妹妹還需要她照顧呢,我不能不管啊。”石頭聽了這話,放心很多,因為他也沒怎麼關愛過麟柳,擔心等自己年老之後麟柳不照顧他。
過了一周,杏花的病情好轉,但從原來的抑郁變得過于興奮了,眼睛放光,情緒高漲,拉住麟柳的手說:“俺的好閨女,俺的嬌閨女,娘的寶貝疙瘩……”麟柳破天荒地聽到娘說這麼熱情的話,很不适應,明知道這大多成分是病情導緻,但還是内心特别激動。麟柳沒享受過母愛,第一次體驗享受母愛的美好感覺。她偎依在娘的懷裡,慢慢品味這種溫馨。母愛,遲到的母愛!别人嬰兒期都開始享受的母愛,麟柳現在才享受,而且是娘在發病期間所給的施舍,但這已經讓麟柳十分知足了。
醫生說,杏花亢奮是吃藥過量導緻的,減少用藥量就會好轉的。第二天杏花就恢複常态情緒了。雖然對杏花沒那麼親熱了,但比以前的态度好多了。麟柳不期望娘給予多少愛,隻願今後娘能少罵自己少挖苦自己就可以了。
為開導娘,麟柳對娘說:“人活一輩子終究要走,所以要活得快樂,錢不是最重要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能讓錢困住自己,過得窮點,隻要開心就好,過得再富,隻要不痛快就沒啥意思。心如果像小船,就容易翻船,心如果像大船,就能經得起大風大浪。娘是聰明人,娘會想開的。”麟柳句句話,都說在娘的心坎上,娘愛聽,聽着聽着心裡就輕松很多,就沒那麼心煩了。麟柳真像一個心裡咨詢師,她的話就像開心鑰匙,把娘勸得眉頭上凝聚的疙瘩都松開了。
在醫生精心治療和麟柳的陪伴下,隻用了兩周,杏花就基本恢複正常了,可以出院了,但還必須服藥三個月來鞏固,醫院免費提供藥品。院領導通過研究決定,把一萬元歌詞獎金也發放給了麟柳。
這次大病的經曆和麟柳的勸導,使杏花懂得了人這一輩子健康、平安和親情才最重要,後悔以前過分的做法。她心裡想:“路還長着呢……”
回到村裡,很多村民都上門看望杏花。大家聽說杏花住院,不光不交錢,醫院還倒給了一萬元,這真是爆炸性新聞。大家都很好奇,都想了解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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