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說說笑笑,又走了半日。
阿骨将竹筏靠在岸邊,道:“後面得翻山了,會經過真正的巫鬼嶺。”
于野問:“那這裡是?”
阿骨将竹筏拉上岸,道:“這一片都叫。”
楚蒙問:“後面還有幾天的路?”
阿骨伸出四個手指,道:“順利,四天。不順利,永遠出不去。”
于野看着阿骨,他很明顯是個從小就在山裡跑的野孩子,皮膚曬得黝黑,腳上的草鞋都已經破爛不堪,卻未聽到他叫過一聲走不動。
于野點點頭,笑道:“那我們隻要跟着你,應該四日就能到吧?”
阿骨臉上笑得很自信,道:“當然了。”
四人又在山中過了一夜,早上趕早就出。
進入南巫還真是艱難,難怪到如今的大鏡朝也不想興師動衆攻打南巫,這要是讓大軍翻山越嶺,還沒打到南巫,自己便折損一半人。
于野已經走不動了,連着翻山越嶺,他感覺自己的腿已經不是自己的。楚蒙幾乎是扛着他走的。
楚蒙替于野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問道:“要不停下休息一會兒?”
于野看着前方腿上有傷的路雲長都沒有總嚷着休息。
也不知是這二十一世的靈魂嬌弱,還是這二世祖的身軀嬌弱,總之他是走不下去。
“不用。”于野擺擺手,長呼一口氣,道:“我還能……”
于野話還沒說完,楚蒙直接将他背在身上,語氣溫柔卻都不容反駁的霸道道:“你抱緊我。”
于野趴在楚蒙的背上,盡量控制心跳,什麼也不去想。
他有些懊惱自己真的沒用,像個拖油瓶一樣。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楚蒙停住喘出一口氣,道:“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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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謝謝”如鲠在喉,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哭,鼻子酸了酸,哽咽道:“你,你放我下來吧,我還能走一會兒。”
那夜在飛魚寨的山裡,他也是這樣背着自己走了一夜嗎?
楚蒙繼續背了一會兒才放下于野,牽起他的手道:“走吧。”
“楚蒙。”于野頓住腳步,低頭沉吟片刻,擡頭認真看着他的眸子,道:“對不起,我不能……”
楚蒙伸出食指放在于野的唇角,似是懇求,道:“解了蠱蟲你再告訴我。”
于野深吸一口氣,頹然地點點頭。
楚蒙緊緊地握住于野的手,頭也不回地拉着他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中開始起了瘴氣,樹木也開始少了起來,衆人跟着阿骨下到谷中。
“瘴氣吸入多了會容易産生幻覺,你們自己用濕帕子捂住口鼻。這裡就是你們所說的古戰場。”
三人按照阿骨的方法,将打濕的布子捂住口鼻。從姑蘇出時,沈醉給配了一些解毒的藥丸,每人服下一顆。
越往深處走,瘴氣越濃重,到處都是沼澤,一不留神就會掉進去。
也不知阿骨是怎麼知道的這條路。
瘴氣少點的地方,于野看到沼澤中還有一些巨大的動物白骨。
他知道,若不是過去百年,這裡能見到的一定不隻是動物的屍骨,而是那些為國戰死之人的。
而山中瘴氣掩蓋了曾經的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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