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終于煮好,楊硯書有條不紊地舀出兩盞,依次奉給兩側對坐的楊潇和謝忠。
兩人都是長眉細目的長相,隻是謝忠的眉骨略高,臉更窄,看起來多了幾分孤高,楊潇的眼卻更明亮,更顯精明。
謝忠早年間便有千仞無枝、通古博今的美名,許多仕子都慕名拜在他的門下,杜之尋與陳芳生便是其中之二,這些年他又因不參黨争而得了一身清正的美名,很受皇帝青睐。
隻是如今,他這滿身的高風亮節正被乍現的天光照出扭曲的原形。
謝忠接過青瓷茶盞,撇去杯面的浮沫道:“此番聽聞,羽林軍都尉齊如海也在撫州,景王還借他之力抓了一批倒賣私币的商人,國公大人這番安排,豈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楊潇輕扯唇角:“我派齊如海是為了盯顧彥椿,哪知景王那麼快就去湊了這熱鬧,其實這事也好辦,商人既在齊如海手中,能不能審問出結果,審問出什麼樣的結果,不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謝忠參悟了一番他話裡的意思,将杯盞往案上一擱,警惕道:“僅僅一個齊如海,一屆蠻橫的武夫,恐怕不是景王和禁衛軍的對手吧?國公大人難道忘了,杜之尋栽跟頭的時候,景王可是連你家公子都算計進去了。他這個人年紀不大,心眼卻不少,杜之尋落得那麼一個下場,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小瞧了他,沒有提早下狠手,等他把案子都查清了再去滅口,焉有不晚的道理?”
楊潇卻輕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唇舌間四溢,他滿意地看了楊硯書一眼:“書兒,依你之見,此事如何應對?”
楊硯書在沉默中擡起頭來。
他是聰明人,面前二人都是一振臂便能攪動朝堂風雲的狠人,卻在為撫州擔憂,恐怕那地方藏着巨大的陰謀。
他并不想助纣為虐,淡淡道:“兒愚鈍,想不出應對之法。”
楊潇也了解自己這兒子古闆的性子,聽完之後并未說什麼,反倒是謝忠擰緊了眉眼。
謝忠斟酌片刻,看着楊硯書道:“我聽說過一些傳聞,說是小楊大人在陵州時與那程家女來往密切,甚至回京途中對她照顧有加。也是,一個孤女,生得又有幾分姿色,自然能激起男子的保護欲,再加上野蠻的做派、出塵的武藝,想來小楊大人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女子,被吸引也屬正常,隻是那程家女被刑部追捕以來,小楊大人卻變得沉默寡言了不少,莫非小楊大人還是忘不了她?可是我怎麼聽說,她更中意景王?”
楊硯書聞聲身軀一緊,不善地瞅了謝忠一眼。
謝忠卻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當着楊潇的面,毫不避諱接着道:“上回小楊大人去陵州治水,正好景王也在,我還聽聞你們二人配合十分默契,想來小楊大人對景王是有幾分了解的,如今他威脅到了國公府的謀劃,又捷足先奪了你心之所愛,小楊大人就一點不為所動?”
楊硯書被他激得攥緊了五指,騰地站起身,問:“謝大人究竟是何意?”
謝忠看着眼前終于沉不住氣的年輕人,欣慰地笑了笑,再度端起茶盞,面向楊潇道:“國公大人,齊如海恐是應付不來景王,但是小楊大人思維敏捷,洞察入微,他若能擔起肩上的責任,去一趟撫州,或能多一分勝算。”
楊潇沒有即刻應下他這盞茶,而是撩起眼皮問道:“齊如海是我的人,現在你又想把我兒也支去撫州,謝忠,你呢?你付出了什麼?”
謝忠淡淡笑了下:“國公大人之所以與我合作,無非是看中了我在兵部的根基,以及陛下對我的信任,這些年為了與國公大人結盟,我的學生陳芳生也做了不少,哪怕我們各有所圖,但改變不了我們早已是一條船上人的事實。這行船不比行車,車翻了尚能爬起,船翻了,水性不好的話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國公大人想看到這條船翻嗎?”
楊潇聽了這話,眼裡閃現一抹幽光,握在茶盞上的手也泛起冷白。
謝忠見楊潇有些遲疑,繼續道:“國公大人今日帶小楊大人過來,不就是想讓他認清現實?他不入撫州,我如何看到國公府的誠意?”
楊潇:“那謝大人的誠意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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