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的父親救子心切,就沒怎麼認真的看協議,隻要能救下他兒子的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砸鍋賣鐵要他立馬去死,他也認了。兒子如果沒有了,他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匆忙的在那張借款協議上簽下了名字,并用力的按下了自己血色的指紋。蘭花的父親踉踉跄跄的離開後,村長和他的外甥相視一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窗外北風呼嘯,雪花飛舞。一片粉妝玉砌,銀裝素裹。樹枝被積雪壓的垂了下來,一陣風吹過,樹上的紛紛揚揚雪花飄飄灑灑。
小俊寶靜靜的躺在重症監護室,小臉通紅,已經三天了,症狀沒有絲毫的好轉。炎症也沒有控制住,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和沉重。
周院長的眼睛濕潤了,年過花甲的他在醫院裡已經看慣了太多了生離死别。中醫院校出身的他自然知道退不下燒意味着什麼,醫院不是萬能的,醫生也不是華佗和扁鵲。不是任何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好的結果。雖然人人都希望完美!古詩有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周醫生忍痛叫來了蘭花的父母,蘭花的父母又不傻,從醫生的緊鎖雙眉的表情中就知道了事情的結果。蘭花的父親沒有說話,一根一根的抽着香煙,不一會兒,地上丢了一地的煙頭。
護士走了過來,瞪着雙眼,提醒蘭花的父親,醫院是公共場合,不能抽煙的。蘭花的父親目光呆滞的看着護士,茫然不知所措,護士說了什麼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周院長擺了擺手,支走了護士。人生自古傷離别,親手養了三年,從嗷嗷待哺到蹒跚學步。從咿咿呀呀到奶聲奶氣的叫爸爸,媽媽。
前幾天還在活蹦亂跳,歡聲笑語的孩子,怎麼會說沒就沒有了?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便撿細處斷!老天爺呀!你太不公平了吧!你是睡着了嗎?你怎麼不睜開眼呀!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俊寶父親的身上,他渾然不覺得寒冷。感覺胸膛中有一團火在無情的燃燒着,在舔舐着他的心,炙烤着他的肺!
蘭花的父親哆哆嗦嗦的在口袋裡摸來摸去。香煙抽完了。他雙目呆滞的看着院長。院長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來,給蘭花的父親點上,袅袅的煙霧在蘭花父親的面前緩緩的升起,忽明忽暗的煙火映照出蘭花父親痛苦無奈的表情。
前幾天還是活蹦亂跳的孩子,為什麼會下眨眼之間就沒了呢?俊寶的母親欲哭無淚,緊緊的抱着漸漸冰涼的兒子。小俊寶不哭也不鬧,閉着眼睛,靜靜的躺在母親的懷抱,像是睡着了一樣。
護士看不下去了,想從俊寶媽媽的懷裡抱過孩子。俊寶的媽媽雙目圓整,聲嘶力竭的大叫:“不要碰我的孩子!”一把的推開了護士,年輕的護士猝不及防,後退幾步,刹車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怎麼也不會明白這個三天粒米未進面黃肌瘦的中年農婦從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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