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述進三王府的時候,因着和燕随之的交情,壓根都不需要報備的。施述進門的時候,覺得三王府又冷清了。施述想着:今年年初的時候,不還是挺好的嗎?當時三王府張燈結彩,一掃許多年的沉悶。梁似燭走了,帶走了三王府的生氣。
施述自己知道路子,摸着就往耘書齋去了。施述推門的時候很小心,就看見燕随之在伏案。他輕悄悄走過去站着,眼往上一瞥是幾卷木簡。他本來也無甚在意的,燕随之總是捧着書看,且看書還都不挑剔,是什麼都能讀地下去的。
燕随之昂首去看他:“你怎麼來了?”
施述去瞧木簡上的字,待看清楚了些便是戰兢:“豫生!你整理這些何用?”
燕随之倒也不瞞了:“便是如你所見,你覺着我想幹甚?”
施述垂眸抑聲道:“你原來不曾如此的。”
燕随之反問道,喊了他的字說:“不叙,在你看來,我原來過得好嗎?”
施述恍惚:自然是過地不好,昔日精才絕豔的少年郎,隻得依賴輪椅行路了,不僅一直在閉門謝客,還從此推了朝中一切事宜。
燕随之歎氣道:“不叙,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施述也認可,他們都回不去了。
遙想當年,他一屆布衣之身,雖是新科狀元,卻并不懂得官場。也稱因為太直來直去,在朝政上了開罪不少人,都暗戳戳地給他下絆子,差點便栽死在這上頭了。
當時他尚不懂得拉黨結派,是燕随之先找上來的。他猶然記得那年,燕随之還風華正茂,粲然一笑着問他去不去三王府喝酒。
自從那時以後,他在廟堂之上便順暢許多。他畢竟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知道衆人不過忌憚燕随之。是看在燕随之待他親昵的份上,才給了他一線苟延殘喘的活路罷了。
可他也回不去了。
摸爬滾打了這好幾載,他早已不是毛頭小子,朝中無人不稱一句“施大人”。他像所有一波接一波的人一樣,先是懷揣着安家治國的理想而來,後不得不意識到自己的無能平庸,像曾經怒罵唾棄的那些臣子一般,不出聲不做事明哲保身随波逐流。
他現下也有了許多簇擁者,所說的話也有分量了。也有許多人,往府上遞帖子,央着他去提攜。他仿佛已經想不起最初的自己,甚至還會覺得當時不夠聰明。時間不會等任何人,隻需往前滾着,就能夠抹殺一切了。
燕随之又問道:“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他會嗎?施述也想着,畢竟他現在已是安穩,何必要去出風頭冒險呢?
燕随之又續聲道:“我現下沒曾想過,去跟那位搶些什麼的,我隻是要保住自己而已。”
施述突地一陣心疼:“我會的,當日之恩,不叙未曾忘。”
燕随之合了木簡:“多謝過了。”
“要去雅膳舍嗎?東廚李嬸做了涼茶肉粽,一起去喝些雄黃酒吧。”
施述心裡很亂,有些理不清楚:“舍妹還在家中等,我還得回去陪陪她。”
燕随之又“嗯”了聲:“那我就不送你了。”
施述道:“端午吉祥。”
施述離了三王府,就回自己家裡去了。他想的很複雜,覺得自己理不通,心思一轉就轉到王胭身上了。當時燕随之引薦他的時候,便與王胭也攀上了關系,想來最後竟是有些交情的。施栎因着他的緣故,竟是和王胭很合得來。
施述想把這事告知王胭,卻不知如何去聯系搭橋。畢竟他身為一個男子,無端地過去總不合适。想着今個兒恰好是端午佳節,施栎總該會去王家别苑裡探望。于是就計上心頭,攤平宣紙提筆寫了封信。
寫完後等了會兒待墨迹晾幹,就招人喊了施栎過來談話。想着倒可以托她捎過去。施栎來的時候萎靡不振,自她覺得趙定平有心上人後,便這般了好長時候,頹唐着倒竟是也沒緩過來。
施述倒也不作前言,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栎兒,你可知梁似燭死了。”
施栎一臉驚愕,她确然不知的,這段時間閉目塞聽,一門心思栽趙定平身上,已是難過了有好幾個月了。
施述見她如此般,便心裡有了大概:“去鳳凰丘時候,被劫匪刺了一刀。”
“本來還以為有的治,結果最後竟還是去了。”
施栎一時吓愣神了,抖唇顫聲地說着:“怎麼會?”
施述歎氣道:“已經下葬了,就在西灘坡那邊。”
施栎霎時沒反應過來,良久才又應聲說道:“真是應了那句‘世事無常’。”
施述謹慎道:“栎兒,我要告訴你的,不僅僅是這些。”
“如若不是梁似燭扛的那刀,現下在地底下躺着的……估計恐怕就是三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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