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大約有些事務需要處理,季潮一直待在書房沒有出來,而蘇飛渝無事可做,便自行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呆以後決定先去泡個澡。
主卧自帶的浴室也有浴缸,隻是有些小。
蘇飛渝放滿了水蜷着腿躺進去,身體内部的疲累便一點點的泛上來,讓他有點昏昏欲睡。
也許是為了抵抗困意,蘇飛渝的腦海裡開始出現一些不太連貫的片段,有今早折騰他時季潮額角滑下的一粒汗珠,有站在卧室門口的、不知何時出現的傭人和保镖,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告知蘇飛渝他的軟禁範圍擴大了,之後可以不必隻待在房間裡,然後是他自己的手,撫過二樓整潔明亮的走廊、雕花的木制樓梯扶手、起居室的餐桌、客廳的沙發……竟然是香庭。
他之前出入都是匆匆,加上大部分時間光線昏暗,因此隻是覺得有點熟悉,可他沒想過會是香庭。
熱氣袅袅,蒸騰的水霧模糊了視線,蘇飛渝垂着頭,把自己往熱水裡沉了一點。
為什麼——他不由自主地想,為什麼是香庭,雖然更換過内飾和部分裝修,可這依然是香庭,是承載着他記憶中那些再也回不去的黃金時光、堪堪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疑慮并不是此時才第一次産生,但蘇飛渝還記得當時的情形,自己混亂不堪,根本無法思考,接着玄關的門開了,他擡起頭,看見——蘇飛渝猛地從浴缸中起身。
不知為何,明明泡了很久的熱水,卻還是覺得身上發冷。
蘇飛渝一邊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一邊打開淋浴草草沖了幾分鐘,直到身體重新熱起來才關了水,換上浴袍裹着被子躺回床上。
他還是累,沒過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半睡半醒之間好像聽到了房門開關的響聲,沒過多久就感到身下的床墊往下一陷,一雙有力的雙臂從他身後環繞至胸前,把他拉進一個充滿季潮味道的、溫熱的懷抱。
蘇飛渝已經困得不太清醒,隻是下意識地動了動,轉頭含糊地向對方詢問:“要做嗎?”環抱着他的手臂好像僵硬了一瞬,接着努力撐起的視野忽然一暗,是季潮伸手捂住了他的眼。
“不做,”季潮的聲調沒什麼起伏,像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那樣溫和而冷淡地回複,“睡吧。”
-也許是白天的時候提到了季薄祝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入睡前看見了季潮的臉,蘇飛渝做了一個有關過去的、不怎麼美好的夢。
他跪坐在冷冰冰的石磚上,懷裡抱着一個輕飄飄的人。
那是個面容秀麗的男孩,可能比他還要小個幾歲,眼睛無神地大睜着,兩頰泛起不詳的青白。
蘇飛渝手忙腳亂地試圖給他做心肺複蘇,但是沒有用。
男孩赤裸的身體随着他的動作在地磚上微微晃動,像砧闆上的死魚。
蘇飛渝不願放棄,按壓的動作不停,卻改變不了什麼,男孩的瞳孔漸漸散大了,嘴巴裡也流出一股股鮮血,混着某些令人作嘔的白色液體——“停手吧。”
有人把他從男孩身邊拽開,他聽見季薄祝的聲音,溫文爾雅地,吐出的卻是再殘忍不過的字眼,“他早就死了。”
蘇飛渝覺得自己應該是哭了,所以視線才會變得一片朦胧不清。
“飛渝,看啊,如果不是我兒子,這才是你本應有的未來。”
男人走過來,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視男孩那雙漂亮的、死去了的眼睛,耐心地在他耳邊循循善誘,“你想變成這樣嗎?飛渝?他們可都等着呢。”
蘇飛渝想怒吼,想大罵,想殺掉這裡所有在場的畜生。
事實上最開始他也的确嘗試了,但如今的他卻隻能手腳發軟地枯坐于地,渾身顫抖,頭腦麻木,像條被主人用棍棒狠狠教訓了一頓的落水狗。
“飛渝,你這麼聰明,怎麼會分不清孰輕孰重?”男人笑着把他扶起來,兩手搭在他肩膀上,催促着他,“去,把他處理了,做得幹淨點,你以後要幫季家做的事可比這難得多。”
蘇飛渝木然地聽從了他的話,彎下腰,把男孩抱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他真輕啊,為什麼會這麼輕。
蘇飛渝想。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麼,畢竟這是曾經真實發生的過去,即使是在夢中,也不會随着他的意志改變——與16歲前天真無知的蘇飛渝一起,男孩将長眠于這棟别墅外某片荒無人煙的林海。
但夢中的他還在走,四周一片黑暗,腳下的路漫長得看不見盡頭。
而當他終于停下腳步,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松開懷抱,男孩安靜地躺在幽暗潮濕的穴坑底部,已然渾濁的眼瞳中倒映着朗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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