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頭問:“老哥貴姓啊?”
老頭笑着說:“免貴姓吳,老同志呢?”
白老頭說:“我姓白,老哥是回家呀,還是探親呢?”
吳老頭說:“來我妹妹家做客的,我們家在洛市,我們這是回家去。”
兩個老頭正聊着天,火車慢慢的停了下來,白雲向窗外望去,站台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大多數都扛着大包小包的,一個孩子差點被帶倒,白雲的心跟着一跳,又有一位大娘往包袱裡摸了一把,突然嚎啕大哭。
白雲看着這世間百态,心下歎息,她正在往外看着,就聽門口有人說:“娘,就是這兒了。”
有個老太太的聲音說:“我的娘哎,這老高咋上去啊?”
那女同志領着兩個小姑娘,說:“我跟大丫二丫上去吧,娘你睡中間。”
那老太太眼皮一翻:“那也高啊。”
她一低頭看見白雲,說:“讓這丫頭上去吧,我老胳膊老腿的,爬不動。”
那女同志打量了白雲兩眼,小聲說:“娘,人家懷着孕呢,咱就别給人家添麻煩了。”
那老太太說:“瞅她那個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個丫頭片子,金貴啥呀?”
白雲隻當聽不見,靠在被子上也不說話。
那老太太使勁的推那個女同志,讓她快點上去說。
那個女同志猶猶豫豫的上前,她還沒開口,白老頭說:“我孫女身子重,不宜挪動,要不……”
白雲把話頭接過來說:“換不了,不方便,同志請另外想辦法吧。”
這老太太想占便宜,自己還不出頭,誰也不該她欠她的,慣的她。
白雲知道,她姥爺覺得那女同志可憐,想伸手幫一把,把自己的鋪位換給她,免得她被婆婆為難。
但是要白雲說,這女同志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未必沒有小心思,說穿了,這隻是一種手段而已。
那女同志見白雲拒絕的幹淨利落,她回頭望了婆婆一眼,那老太太朝她身上掐了幾把,罵道:“要你有什麼用?既不能給俺生孫子,換個床都換不來,明天就把你休回家去。”
那女同志一聽就嗚嗚的哭起來,那兩個小姑娘也跟着一起哭,一時間,引得不少人都朝這邊看。
乘警聽到動靜,走到這邊,問:“怎麼了?需要幫助嗎?同志?”
問清原委之後,乘警打量了一下白雲和白老頭,見白雲大着肚子,白老頭也有年紀了,心知,他們兩個也不方便。
便跟隔壁的一個小夥子商量,那小夥子還挺好說話的,主動要了這節車廂的上鋪。
那中年女人帶着兩個女兒住在中鋪,這才消停下來。
其中一個小女孩小聲的說:“我們老師說要助人為樂,那位阿姨一點助人為樂的精神都沒有,就看着媽媽被奶奶打,還不肯跟我們換床鋪。”
另一個小女孩說:“等到了部隊上,見到爸爸就好了,我們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白雲聽的無語,不跟你換床鋪,就是欺負你?這都是什麼邏輯?
那位中年婦女說:“人善被人欺,你們兩個長大了,别像媽媽似的,讓人欺負。”
白雲真的想說,這孩子都被教歪了,你管别人要什麼,别人就得給你什麼?不給就是欺負你嗎?
晚上這兩個小女孩,故意把黑乎乎的腳搭在白雲的頭頂上,弄得白雲一陣陣惡心。
白老頭看見了,把白雲拉到他的鋪位上,和她調了一個位子。
白老頭倒不怕别的,他怕那兩個小女孩淘起氣來,誤傷到孫女。
果然,一看下鋪換了人,這兩個小姑娘果斷安靜下來,不再鬧人了。
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隔壁又鬧的起來。
原來是那個老太太又不消停,讓兩個孫女都去給她捶腿,捶不好,還打兩下。
有人看不過去了,跟那老太太吵了起來,一時,大吵大鬧的,車廂裡雞飛狗跳。
乘警過來一看,也有些無語,不是換了位子嗎?怎麼這老太太還鬧?有完沒完了?
好在,老太太對穿制服的人還是有點害怕的,被乘警一說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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