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彥自從被晟帝帶進皇宮之後,一直都關押在地牢内。
晟帝沒有想讓他這麼早死了,所以每日給他吃上一口飯,讓他吊着命。
雖說隻關了數月,卻像是關了數年,年紀輕輕便白了頭。
晟帝今日來看周大少爺,正巧也來看看他。
甯彥岣嵝着身子,彎着腰,宛若已到暮年的老人:“陛下,陛下。”
晟帝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甯公子,近來可好?”
甯彥雙手雙腳都捆着鐵鍊,亦如瞿绾眉當年在甯家,手腕早已被磨掉了血肉,仔細看,還能瞧見露手骨。
“陛下,求您賜我一死,陛下!”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裡,生不如死。
甯彥嘶聲大喊,顫抖着身子,險些癱倒在地。
晟帝揚起唇角,笑道:“想死?還早。”
他嫌惡地挪開腳步:“一輩子還很長,你慢慢在裡面熬。”
“對了,阿姊有孕了。”
甯彥一愣,仰起頭,眸光變得呆滞。
晟帝知道這話戳中了他的心,又繼續道:“待明年開春,便能生産。”
“甯公子,孤阿姊嫁予你三年未有孕,可嫁給兄長一月就懷有身孕,你說現在外人是如何看你?”
說着,往他下盤瞥了一眼:“他們呀都道你甯公子不能人道。”
“也對,當初阿姊休棄你的時候,不是正巧有此罪狀,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晟帝說着,大笑起來。
笑聲在暗黑的牢獄中回響。
甯彥臉色白的厲害,身體的痛比不上心裡的痛,在牢内數月,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這些。
可如今又聽到晟帝說出此話,就好比再一次拉出來淩遲。
憤恨,羞愧,都令他巴不得現在就撞死在牢内。
可是他身上都是鐵鍊,隻要微微一動,就痛得他動彈不得。
想死,卻不能死。
晟帝果真是把瞿绾眉所受的苦,雙倍還在他的身上。
甯彥淚如泉湧,抱頭痛哭。
晟帝聽到哭聲滿意離開。
地牢大門哐當一聲被關上,裡面的人這輩子都别想出來。
自敬王亂黨一事之後,朝中少了一些重臣。
晟帝提攜謝言芳,讓她身居三品,可謂是一躍龍門。
李雲鶴護駕有功,自認是穩坐左相之位。
眼看臨近年末初春,瞿绾眉親自來到宮裡向他提起此事。
晟帝很是不舍:“阿姊,你當真要現在就去雲州嗎?”
瞿绾眉笑道:“雲州暖和,冬日前去,正巧可以避寒。”
晟帝起身,走到她跟前:“阿姊,要不再等上兩個月,待我選秀之後再走。”
後宮每三年選秀一次,這次選秀并未因為敬王遺孤而耽擱。
大臣們巴不得趁着此時朝中需要人,便将自個女兒送進宮,從而謀得上位的機會。
瞿绾眉猶豫着,她想着現在去雲州,還能趕上去看梅花。
晟帝見她猶豫,臉上滿是失落:“罷了,罷了,我正巧也不想選。”
身為一國之君,不選秀,傳出去,定又要被人編排。
更何況,現在後宮無主,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瞿绾眉猶豫着,她試探性地朝他問道:“阿弟,你和南婷?”
晟帝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立馬沉下,沉默半晌後,無奈笑道:“阿姊,我不想如父親一般強求。”
“南婷更适合燕州,而我必須留在這皇城。”
“此次選妃,一如往常,不設後位。”
“這皇後之位,我永遠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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