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陽淵才低低道:“我上次見你時你才四歲,就算現在知曉你長大了,我也總喜歡把你當成那個乖乖坐在膝上,任我擺弄的孩子。”他目光有些恍惚,“我把你抱在膝上逗你說話,玩鬧了半響我擡起眼睛,看到行哥一直看着我們,不言不語,卻笑蘊眉梢------可你已經是個大人了。”
他已經長大了,曾在沙場上斬退千軍萬馬,便是沒從軍,也該嘗過人事了。
那個念頭隻是流光過隙般的刹那劃過,心中卻有一蓬欲火點燃,使他又一次仔細審視着衛映的臉孔:他像高珩,如同一人的像,可細細觀摩他們的神情,又分明完全不一樣。
少年時的高珩冷冰冰地像是玉做的人,後來眼角眉梢挂上了溫柔笑意,笑也是沒進過眼睛的;可衛映在遭這一劫前,顯然是沒受過委屈的,一言一行中帶着被疼愛出來的驕縱,卻又不會真的做過火的事,叫人看了就喜歡。
你和行哥性情也不像,可我都是喜歡的。
未曾說出的半截話,今日其實時時在心中牽念:他當然喜歡衛映,喜歡那個乖乖巧巧坐在他膝上的漂亮孩子,喜歡現在這個驕縱又聽話的少年,昔日在朔州驚鴻一瞥,也由衷為有這麼個外甥自鳴得意,渾然忘了他是北齊的将軍------可他是隻想把他當成外甥疼愛,還是想更進一步呢?
一個晃神,他又想起昭陽殿上衛映舞劍時的樣子,濯濯如春月柳的神人之姿,當真是能懾人心魂的------他對高桓說他要衛映陪他,跑去突厥拼死去救他,到底是為了行哥和姐姐,還是為了他自己呢?
二人對望,各懷心事恍然許久,而後衛映低聲道:“你還赴不赴宴了?”他從床上坐起來,到案邊拿了一冊書,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你先走吧,你要是不回來,我會去找你的。”
一個半時辰後陽淵仍沒有回來。難以入睡的衛映披衣起身,開始真的思忖是否要去找陽淵。
今日過後他心情始終忐忑,分明知道陽淵不會真的給他找小舅母,心裡的那一絲惶恐與失落卻是真的無法攘除的:他在令人瘋狂的絕望中抓到了陽淵這一根救命稻草,隻有在他身邊才能覺得安心,可陽淵的過去和北周的一切都是他所不熟悉的,而他其實并沒有十足的底氣去追問他。
現在的宴會上他又在幹什麼?同人飲酒作樂,甚或是調情做戲?心底一絲隐秘的占有欲望發作,他開始認真思考是否真的要去找陽淵,卻又患得患失,怕陽淵說要他去找他隻是随口玩笑,他真的去了,他心裡會不高興的。
窗外隐隐傳來腳步聲,衛映先以為是陽淵,那聲音又很快消失。這麼一個希望落空,他愈發心緒不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去門口等吧。
我隻是去等他,等他要回來時,我能一眼看到他。
他戴上面具,悄悄推開門扉,站在夜風中心緒稍稍得以緩解。而後他舉步走向門口,見那裡背着他立着一位陌生的華服女子,心中好奇時,卻聽見的陽淵的聲音:“你怎麼在這裡?”
他在牆外,看不到牆内的動向,而那女子的聲音諷刺而幽怨:“我來探望我義兄,有何不可?”
“我沒傷沒病的,又剛剛在席上見過,何必來探望呢?”陽淵似乎笑了笑,“如果你問阿康的事,那我給你句準話,他很好,也不再問娘親了。”
“是不是你教他的?”女子聲音擡高幾度,“孩子怎麼可能不要娘親......一定是你教他不認我!”
“元月華,你當年抛下襁褓中的孩子另嫁,又何必在意阿康認不認你?”陽淵淡淡道,“夫妻一場,我以義兄名義送你出嫁,也算好聚好散。說起來,我還未曾問過,可是尉遲肅請你們夫妻二人來靈武?”
“我未曾知曉你也在這裡......”元月華的聲音略有些不自在,而陽淵依舊平靜道,“知不知曉并沒有關系,可尉遲肅想拿你來羞辱我,是打錯了主意......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驟然溫柔起來,神情也似乎有一瞬間恍惚:他推開元月華往園中走,卻看到衛映在她身後立了許久,神情還有些呆愣。他疾步上前,擋住元月華的目光:“忠城王妃請回吧。”
“他是誰?”元月華隻看到一個隐約的白色身影,未看清便被陽淵擋住,心下不由也有些惱怒。
“王妃未曾聽尉遲肅說過,本公從齊宮帶回一個寵姬嗎?”陽淵的下颌貼着衛映的額頭,從元月華的角度,隻看得到他們動作親密無間,是陽淵從未對她做出的舉動。
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轉身離去,陽淵牽着衛映的手回了房間,幫他揭下臉上的面具:“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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