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困擾了譚樂兩天,直到周日上午也沒想明白。
他喜歡的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這周是單周,周日下午可以休息半天,能出校在附近采買一些生活用品,隻是晚上九點便要回校,再晚學校大門會鎖門。
周日最後一節課還有五分鐘下課,白石便将自己桌子上的課本一股腦的塞進桌鬥,還未等譚樂反應過來,他已經将單肩包背在了身上,做好了一個随時準備沖刺跑出教室的動作。
譚樂單周的周末是不會出校的,一方面是為了能有多一些的時間可以看書做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實在囊中羞澀,出了校門也不知道能幹些什麼。
他半個月的生活費隻有七十塊,隻支撐得起學校食堂的最低花銷,但凡敢出了校門就隻能在外面餓上半天。
畢竟餓半天和餓一周相比,還是餓半天比較劃算。
隻是下課鈴剛一敲響,白石還未飛奔出教室,便看見了高三班的高個男生汪洵已經站在了教室門口。
白石看了一眼教室的後門,正欲轉換路線從後門逃竄,另一個矮個男生魏騁也已堵在了後門。
白石的眼皮不受控制的一跳,低頭将肩膀上的單肩包抓了下來,坐在位置上不再動彈。
譚樂沒看見教室外一前一後的兩個門神,隻是詫異白石的反應,他側身打趣白石,“剛剛不是還急的跟個活猴子一樣,真下課了你倒是不走了。”
白石扁了扁嘴,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閉嘴。”
譚樂笑着從包裡翻出飯卡,一轉身便見面前站了兩個人。
上次的那兩人!
兩人隻是從教室的前門和後門一起進班,教室裡的其他人便做鳥獸散。
譚樂屏住呼吸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臉上的微笑全部消失,一霎那臉色白到吓人。
“怎麼?白石小弟弟今天不着急放學了?”汪洵手裡抛接着一個網球,熒光綠色的球體表面雖然沾了些塵土,看起來依舊刺眼。
白石有一下沒一下的摳着自己的拇指指甲,臉卻高高揚起,“有什麼好急的。”
“走吧,毛哥說有事兒想找你聊聊。”魏騁掐住白石的右側肩胛,手上使了些力氣,便像是提溜小雞崽兒一樣便将白石從座位上給提了起來。
譚樂死咬下唇想要阻止,剛坐直身體便被汪洵按了回去。
汪洵拍了拍譚樂的腦袋,動作輕蔑,他嘴唇動了動,用低到隻有兩個人聽清的聲音說道,“少管閑事。”
三個人從教室離開的時候,譚樂的手還控制不住的顫抖。
塑料的飯卡被他死死捏在手裡,卡片上覆的塑料膜都幾乎要被他掀掉。
低着頭從書本堆裡翻出了地理課本,手抖着随意掀開一頁,課本上的字一點兒也看不進去。
他盡可能地穩住呼吸,渾身卻顫抖的更加厲害。
“偏移規律,北半球向右偏,南半球向左偏,赤道上不偏轉…”
“判斷方法,北半球用右手,南半球用左手,掌心向上…”
眼前的字迹越來越模糊,心底的恐懼無論如何也壓不下。
指尖微微彎曲,收緊…
而後緊握成拳…
有汗水順着額角滑落,沿着下眼睑混合眼中某種液體大顆大顆的砸落在課本之上…
無法…
無法呼吸…
每一絲空氣都變得沉重…
譚樂再也支撐不住任何一次呼吸,他雙手死死的抱着頭,緊閉雙眼,拼盡全力喘息,如同一條瀕死的魚一般…
心髒劇烈的跳動着,腎上腺素激增,血管裡的血液奔湧。
他猛然起身,雙拳使了渾身的力氣砸在課桌上!
砰的一聲巨響!
桌上的課本盡數散落,從桌鬥裡一本本的滑落在水泥地闆上,而後坍塌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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