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多次在心裡想象過穆小溪的樣貌舉止,今日見了才發現,她不粗鄙,也不妖豔,不冷漠,也不熱情,不如自己漂亮,也不是淩厲尖刻。
但就是讓人很舒服,讓人很喜歡,卻又讓人覺得她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再看她身上穿的雀絲錦,劉玉婵知道那是恭王妃多年前的珍藏,自己曾無數次幻想能夠穿上這身雀絲錦,可是現在,卻穿在了對面這個來自鄉下的丫頭身上。
“清風紗幔無人管,并做曉山一味涼”
這丫頭還會寫詩,怎麼可能?穆小溪怎麼會寫詩?她隻是鄉下來的丫頭,沒上過學堂,沒經過名師指教,竟然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還有那個神水,無色無味,就是一碗水,又怎麼能救治好患了疫病的垂死之人?
劉玉婵臉上挂着僵硬的笑,定定地看着穆小溪……
這時,一位喜愛詩文的夫人說道:“這麼好的詩該傳下去的,這詩寫的是今日曉山亭,莫不如就叫《曉山亭詠荷》吧!”
說完,便又吟誦了一遍,越來越覺得有味道。
鬥詩仍在繼續,不過接下來衆人的詩句比起穆小溪的詩句來,都顯得蒼白而不值一提了。
第二圈鬥詩,穆小溪怕自己太過驚豔,并沒有作出整首,隻說了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結果又引來一陣驚歎。
第三圈說了“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連慕容薇最後都有些愧色地說,自己竟然跑到五皇叔府上給琳兒做老師,現在一看,真正有才學的先生應該是穆姑娘。
唬得穆小溪忙說,我也隻會作幾首酸詩,其他的都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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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溪又拿穆桐來說事兒,對慕容薇說,我們家姐弟可能都有作詩的天賦,你看我家桐哥兒,書還沒讀全的時候就已經能寫出《石灰吟》和《墨梅》了,可能真的有天賦一說吧。
穆小溪的這一說法立即就得到了在座衆女的認可,于是,穆小溪是天生才女的事兒也是不胫而走。
曉山亭這面吃喝玩樂熱鬧得很,那邊方墨白處卻正在查王府内奸。
那個被劉雲婵買通的丫鬟很快被查了出來,原來這丫鬟早些年便被劉玉婵買通,會經常把方墨白在家還是不在家的消息傳給劉玉婵。
在處理了這個丫鬟之後,方墨白站在角樓上,看着曉山亭的方向,他突然覺得女人是有一種很奇妙的存在,劉玉婵竟然在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的時候,就知道用銀子買通丫鬟打探自己的消息了,也是自己對這個家裡的事情太不在意了。
就在方墨白自忖失察的時候,王平進來報告,說孟浩青回來了。
方墨白冷笑一聲道:“他應該很沮喪吧?”
王平說:“沮喪與否不知道,反正剛才孟府差人來把孟婉婷叫回去了。”
方墨白像是沒有聽到剛才王平的話的樣子,忽然就轉了話題,問道:“剛才穆姑娘最後一輪的那兩句詩怎麼說來着。”
王平撓撓腦袋說:“好像是……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芙蓉向臉兩邊開?果然是妙,不過這讓我想起她曾跟我提過要給芙蓉二女找婆家的事兒了,哈哈,小丫頭,還惦記起别人的事兒來了。你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帶她去看劉嬷嬷。”
太陽落山,曉山亭的筵席也散了,衆女們都拎着包裝精美的伴手禮喜滋滋地告辭離開恭王府。
估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作為伴手禮的化妝品又要在京城的貴女中流行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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