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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等待開庭(第1頁)

很長時間沒有檢察院的消息了,他們似乎已經把鄧衡嶽忘記了。

這一天水娃子突然叫鄧衡嶽出去提審,當時鄧衡嶽也不知是咋回事情,打完報告之後文奇拿出一份文件讓他簽署,說道:“鄧衡嶽,由于你的案情比較複雜,我們已經提出了延期審查的報告,你在這裡簽個字,我們要辦理延期的相關手續。”

鄧衡嶽說道:“你們總共就給我認定了十來萬的案子,都在一張條子三筆帳,有什麼複雜可言,還要延期?”

王志強說道:“讓你簽你就簽,我們也是按照程序辦案。”無奈鄧衡嶽在他們的報告上簽了字。

實際上鄧衡嶽心裡很明白,他們知道鄧衡嶽以前在海南有業務往來,這是要以調查為名去海南去遊山玩水了,将我這個案子定性為重大複雜案件來達到自己出遊的目的。果不其然,就在鄧衡嶽後來開庭之時他們所列舉的證詞中出現了一些天南地北毫無關系的證詞。

國慶節快到了,跑院号子的水娃子來到了2号室,對鄧衡嶽說道:“鄧叔,國慶節快要到了,成老大讓我們來請你幫忙去把黑闆報換一下”現在連跑院号子裡的水娃子也開始對鄧衡嶽尊重起來了。

記得在二十年之前自己曾在單位經常辦牆報,現在辦黑闆報到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況且黑闆也不是很大,水娃子拿來了一盒彩色粉筆,他們幫着鄧衡嶽将以前的畫面用墨汁重新塗抹了一遍,用半個多小時也就完事了。

成老大要求将國慶節過得隆重一些,要求各個号室裡都要在國慶節這一天拿出自己的節目,這件事情本來就應該是水娃子的任務,2号室裡的水娃子有點着急,自己唱歌本身就有點五音不全,急的團團轉。跑過來央求鄧衡嶽說道:“鄧叔,求你給我幫個忙,教我們唱兩首歌。”

鄧衡嶽說道:“你們準備唱哪兩首歌?”

水娃子說:“《沒有共産黨就沒有新中國》和《社會主義好》,就這兩首歌。”

鄧衡嶽說道:“這個不難,你去把人組織好,按大小個站成三排,前面一排站三個,中間一排站四個,最後一排站五個,站好以後我來給大家教唱”水娃子立刻按照鄧衡嶽所說的格式将十二個嶄子組織起來站立在小分場裡,排成了隊形,鄧衡嶽先測試了一下演唱水平,便起了頭:“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預備起!”大家跟着參差不齊的都哼了下去,這兩首歌嶄子們基本上都會唱,隻是在歌詞的記憶和音律節奏上統一一下就可以了。

盡管身處高牆之内,對于共産黨的崇高信仰鄧衡嶽從來都沒有含糊過,他始終擁護共産黨的領導,隻有共産黨才能帶領人們走向未來,鄧衡嶽是堅信這一點的。所以鄧衡嶽要求他們重點在表情上一定不能沮喪着臉,必須要面帶笑容,帶着真摯的感情去演唱,一個下午就搞定了。

5好室裡的牛哥被改變了強制措施,走出了監道,要回家了。大家都目送着這位神秘囚犯的背影。

牛哥大踏步的從監道走了出去。奔向了自由的世界。

駐所武警們每逢法定節日都要對監道和每一個号室裡進行安全檢查,他們的到來既就是警察也無法幹預,在監管場所,要求所有犯人必須是身無分文,手無寸鐵,許多東西都屬于違禁品,譬如,各種音響設備,手機,現金,刀片,剪刀,筷子,鞋帶,鐵釘,繩索,易燃易爆物品等等。就連暖水瓶也在違禁品之列。無論哪個号室裡都會難免有一些違禁品的存在,每當這個時候就需要水娃子們開動腦筋,一定要機靈,該藏的東西一定要藏好,否則就會沒有好果子吃。

各号室的賊娃子們都排成了兩行,端坐在小凳子上等待着大兵的檢查,過了一會兒,十多個武警戰士來到了四隊。大兵的安檢是野蠻粗暴的,他們來了以後翻箱倒櫃,櫃子裡面的東西全部扔在地下,還會将床鋪全部翻縢起來,然後對每個人的身體和衣服口袋進行搜查。搜查完以後便揚長而去。

二樓女隊與四隊隻有一層樓闆之隔,也有跑院老大,聽她們女犯們經常稱之為“大姐”,也是配備有水娃子,這些水娃子們在監道裡面相對比較自由,她們每天都可以在監道和下面操場幹活的四隊當哥的們嘻嘻聊天,尋找開心,打情罵俏,俗稱“套闆”。她們對女隊管教幹警稱之為“媽媽”,據說隻要是楊“媽媽”值班時,她們白天幾乎整天在外聊天,甚至于隔着四隊和牆背後六隊的相識之人之間都可相互傳遞情書。

當然,她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套版”,因為在看守所有些商品如香煙等是不給女隊供應的,而這些當了老大的“大姐二姐三姐”們手裡同樣掌握着經濟特權無處消費,抽煙解悶必不可少。隻有通過和四隊老大套版相互調劑,在相互約好時間後,樓上的女水娃子們會從樓上溜下來一根毛線,下面的水娃子便會将幾條香煙捆紮在毛線繩子上,捆綁好後将繩子一搖,女犯們便從樓下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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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女隊生産任務主要是縫地毯,在交完上一批貨之後,新的任務還沒到來之間隙也要搞其它生産。

這一天她們也要剝大豆,因為她們在我們樓上,運輸大豆必須要從樓下四隊操場經過,而四隊所有賊娃子們正在操場幹活,好久都沒正面看見過女人了,賊娃子們都想乘機一看女犯尊容。可事不如願,隻聽跑院老大一聲令下:“全體起立,排好隊,面向牆壁,齊步走。”

騰出了道路,大家都面部朝牆,誰也不敢回頭看。女犯們排着三行隊伍從操場徐徐經過,行走中一個個也在窺視着男人們。四隊的幾個散仙們可以不受此限,坐在旁邊好奇的正視着她們,有幾個腳穿運動鞋的走在隊伍前面,這就是她們女隊裡的大姐,二姐,三姐,原來女犯們走進看守所之後,也是必須留着短發,清一色的平底鞋,沒有一個塗脂抹粉化妝的,女人在統一不穿高跟鞋的情況下,給人的一種感覺與外界就不像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一個個長期在号室裡坐着縫地毯,時間長了都變成了粗腰大屁股,沒有高跟鞋的襯托,腿部明顯短了一節,走起路來也就顯示不出那種婀娜多姿,潇灑飄逸的風姿來了。

俗語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在看守所裡也同樣是這個道理,鐵打的監獄流水的囚,自打賊娃子們被抓進來之後,一直都有着幹不完的活,相當一部分都是家裡沒人管,其它号室裡最為困難的是沒有煙抽,這對犯罪嫌疑人來說是個最大的困惑,有時候有一個人能夠搞上一支香煙之後,就會有三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輪流抽着一支香煙。等到一審判決下來之後,如果不上訴,則被發送到六隊和七隊俗稱“發送隊”等待投送到監獄執行勞動改造。如有不服需要上訴則繼續等待二審終審判決。有共同作案的隻要其中有一人不服提出上訴則全部都要繼續等待。一些刑期較短的接到判決至判刑期滿不足一年的則會留在看守所勞動隊服刑改造。

最為悲慘的則是二審終審被判處死刑的經最高人民法院死刑核準執行死刑的罪犯,走出這個大門則表示着他的生命周期已經結束。結局就是在看守所裡被直接拉出去執行死刑。

所以,在看守所裡共度苦難,患難與共的犯人們在很短暫的時間裡都會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的,每當一批批的新嶄子變成老賊,拿到判決書被發送到發送隊裡揮手告别,分别時難免産生隐隐約約的惜别之情。走的人們已經接受了現實,去到新的單位服刑改造,留下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将要面臨着什麼樣的結局,陷入苦苦的思考和漫長的等待之中。也有一些老賊娃子常說,一個沒有當過兵的或者沒有坐過牢的男人不是真男人。

一位嶄子在縫毯子的過程中因沒完成任務而受到了責罰,在想不通的情況下偷偷的吃了一根縫毯子的鐵針想自殺,在收工交接勞動工具時侯被發現少了一根針,這還了得。跑院老大和他的水娃子氣勢洶洶的過來了,經過審問之後,一個嶄子也知道這次犯下了彌天大錯,有點後怕,吓得渾身隻打哆嗦,兩隻腿象篩糠一樣隻打顫,也許他還真不想死,嘴裡不停的求饒道:“哥,是我吃下去了,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成老大說道:“從明天開始每天拉屎你要用手從你的屎堆裡把針給我找出來,你如果找不出來的話,我要打的你把屎從嘴裡給我擠出來”,随後老大又讓跑生産的車從外面帶來了一把生韭菜,讓嶄子生吃了下去,第二天,第三天,嶄子拉完屎都要将屎翻個遍。

到了第四天上午,嶄子不負衆望的從屎堆裡撥出了自己吃下去的那根鐵針,如獲至寶似的舉起鐵針大聲喊道:“哥,哥,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針了”。哪個高興情形就好像運動員得到了比賽冠軍獎杯一樣興奮。

根據上級指示,在監管行業進行打擊牢頭獄霸,拉幫結派,持強淩弱整頓監管秩序活動展開了,看守所所長親自到各監管隊進行巡視演講,尤其要求犯罪嫌疑人開展對一些跑院老大随意打人罵人,騎在犯人頭上作威作福,侵占别人财産的行為要敢于揭發,進行嚴厲打擊處罰等等,四隊跑院的成四虎被人告到所裡,算是“搗潮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已決犯,這次被撸了下來,直接發送到了六隊等待着發送到其他監獄服刑。

五号的一個水娃子接替了老大。他的第一要務就是找我們這些散仙們談話,讓我們繼續支持他的工作,可好景不長,剛剛過了一天,這個水娃子也被當做成老大的同僚調離四隊。嫌疑犯們都在揣摩着誰來當老大,當然最關心這些事情的就是幾個散仙們。實際上這件事與其他嶄子們從根本上來講就沒有什麼關系,因為跑院老大直接關系到散仙能否繼續享受自己的特權,光陰的多少也是由跑院老大來定奪的,都關系到自己的利益。

過了兩天,2号号長紀哥被提拔到5号當上了跑院老大,這下可樂壞了紀哥,紀哥對鄧衡嶽說道:“老鄧,我們一塊兒走,這次我要讓你睡到以前牛哥睡的倒挂一鋪。你願意不願意?”對此鄧衡嶽的思想上一點準備都沒有,無論如何在這裡紀哥是絕對不敢得罪的。

鄧衡嶽說到:“我無所謂,一切都由紀哥你來做主。”

“讓你去感受一下看守所裡最高級别的待遇,走!”就這樣鄧衡嶽和紀哥一同搬到了5号跑院号室,睡上了倒挂一鋪。也就是以前牛哥睡覺的位置。

5号和以前的2号大不一樣,跑院老大負責全隊的生産銜接和各号室号長的管理任命以及賊娃子們的個人賬戶、散仙們每月上供資金、光陰的分配。是一個十足的實權派,權力可以說是在賊娃子裡面是至高無上的了。

在跑院号室裡,配有一個專職伺候隊長和老大的水娃子,這個水娃子每天負責隊長的起居和日常事務,協助隊長每天晚上關閉号室裡的後門,點名收号室的任務都是他來協助的,由于他直接和隊長打交道,所以在号室裡有着高人一等的權利,睡着二号鋪的位置。當然他還是由跑院老大來選擇指派的。在跑院号室裡,還專門配有專職的夥夫,在這裡夥夫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因為在這裡是沒有夥房和竈具的,夥夫的職責就是把一些已決犯和其他家屬們探監時在餐廳所購買的飯菜截留下一部分用開水燙熱供大家吃飯,偶爾也會從樓頂偷偷的接下電源來做點面片子之類的。在這裡還有專職的洗衣服的人,兩三個打雜水娃子,每天負責監道裡打水,打飯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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