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月這麼說,那就是有什麼話不方便雲桐聽。
雲桐立刻起身将座位讓給她,心裡卻忍不住犯嘀咕。
如今,這個家裡居然還有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嗎?
“我去盯着妹妹寫大字。“
雖然不情願,雲桐還是體貼地飛速離開了。
文子月在文落寒對面坐下,低着頭自顧自收拾起桌上被母女倆撕得七零八落的抄本。
她收拾地仔細,将紙頁按照本來的次序疊放好。
随後文子月又将點心匣子歸置好,茶壺茶杯擺回托盤中。
文落寒起初還覺得有趣,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她這妹妹的扭捏樣子。
可當文子月開始折騰起桌上的水仙花盆景。用手指一點一點擦拭着青瓷盆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文落寒還是受不了了。
“有事說事,沒事我把你扔出去了。”
“我……”
文子月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姐姐。
她是該謝謝文興岩,若不是他将她送到文落寒的身邊。
她怕是到出嫁之前都不會在娘家吃上一頓飽飯,甚至她可能等不到出嫁那一天。
将她留在家裡管家理事,遠比貼一筆嫁妝送出去劃算得多。
她更要感謝文落寒,是文落寒給了她一條活路。
文家的孩子不論血緣遠近,隻看能力,最優秀的那幾個孩子,才能住在主家宅邸,論齒序稱姐妹弟兄。
文子月不是最美的,也不算聰明,沒有什麼比得過姐妹們的才能。
唯一比别人強的大概就是會察言觀色。
可是她那點心眼,根本沒有人放在眼裡。
是文落寒,讓她喊“姐姐”,帶着她與姐妹們交往。
讓她們得以相互接納。
既然她的命是文落寒給的,那姐姐拿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其實……”
文子月的嘴被文落寒一把捂住。
”我不想聽。”文落寒笑眯眯地看着妹妹。
“啊?”文子月掙脫開姐姐的手,“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你就不想聽?”
“我不知道啊。”文落寒雙手捂住耳朵,“但你一進屋就支支吾吾磨磨叽叽,保證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每天那麼多事要忙,還要教育兩個孩子,才沒有功夫聽。你的事你自己解決。”
文子月瞪着耍無賴的文落寒,半晌沒說出話。
“别幹坐着,吃橘子嗎?”文落寒剝開一個橘子,一股柑橘特有的清香頓時彌漫在空氣中。
文子月接過她分給自己的橘子瓣,怔怔地擡頭看向文落寒。
“你是不是知道了?”
“你猜?”
“你早就知道了。”
“你猜?”
“你為什麼還是将我帶出來了?”
“你猜。”
“姐姐。”
“别撒嬌,别撒嬌。”
文落寒将橘皮堆成一座小山。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
她将面前的“小山”推平。
橘子皮一個個攤在桌子上,看起來就像是童年的夏夜,姐妹們一起放進河中的水燈。
“聽你的口氣像是闖禍了吧。闖禍了就要想辦法補救,可不能哭着撲進姐姐懷裡求安慰。”
文落寒伸手摸摸妹妹的頭發,就像她們十來歲時那樣。
“想跟我坦白?”
文子月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就更不能聽了,不然你怎麼知道自己做錯了呢?”
文子月看着一臉輕松的文落寒。
過了一會兒,她也如釋重負地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想想現在吧,想好怎麼面對老太君了嗎?”
“我能怎麼辦。”文子月從姐姐手裡搶下最後一個橘子,“她老人家要打要罰,我跪着受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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