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天齊國早朝。
京兆府府尹程序上報羅甸街火災詳細,一時間,朝野嘩然。
一百零一條人命,刀、槍、戟、箭等各色兵器,還有千百平的地宮,加上一系列鋪子地契,歐陽國公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因為每一張地契上都是他歐陽擎的名字。
歐陽擎有口難開,有苦難言,大殿之上老淚縱橫,不認罪也不辯駁,一人頂着齊豐帝的雷霆之怒與群臣攻擊。
最後聖上以歐陽國公全府禁足,派禁軍把守收尾。并督促京兆府全力調查,将罪證落實。
下朝之後,程序将賈島拉至一旁。
“賈翰林,聖上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聖上這态度有些模棱兩可呢?”
賈島笑而不語。
程序最讨厭賈島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氣不打一處出,“我的好老弟,你就替哥分析分析吧。”
賈島呲笑一聲,“急什麼,這會兒有人比你更急。”
程序疑問道:“賈翰林是說歐陽國公?”
賈島搖搖頭,“還有比他更急的。”
程序眼中精光一閃,“對!聖上是在等二皇子殿下!”
歐陽國公背後是二皇子,可偏生二皇子今日不在朝會上,所以聖上在等。
“程大人聰明,摸到了聖心。”賈島恭維道。
程序被恭維并無半分自喜,心底還有疑惑,于是問道:“那聖上所謂的将罪證落實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賈島回。
程序想了又想,字面上的意思是什麼意思呢,再想問,隻見那一身紅已走遠。
這時,有人喚程序。
“程府尹,留步。”
程序反頭一看,來人正是刑部尚書伍金科,一時頭大如鬥,刑部是二皇子管理的,自己抖出羅甸街地宮之事,刑部正恨着自己呢。
眨眼的功夫,程序已經換了個表情,笑意吟吟與伍金科打招呼。
“伍大人好,可是有事?”
伍金科上下打量程序,這人以謹小慎微着稱,怎麼這一次敢攬下如此大的事,莫不是已經是太子的人了?
“哈哈哈,也沒别的事,就是想與程府尹說一聲,若是有用得着我刑部的地方,盡管開口。”
“謝伍大人,若是有需要,下官絕不客氣。”程序拱拱手。
程序與伍金科分别後,還在琢磨賈島的話。
視線在伍金科身上劃過,程序恍然明白,聖上想借自己敲打二皇子,隻有罪證落實,二皇子才能認下,否則推給歐陽國公即可。
想到這,程序額上冒出幾顆汗珠,自己就是聖上手裡的刀,若是不做,就是辦事不力甚至是與二皇子勾結。若是做,這天就是自己捅破的。
程序越想越頭大,這事怎麼就讓自己攤下了呢?
夜裡,二皇子齊敦敕從骊山回京,夜叩宮門,聖上未诏。
太子府,兩人執棋,一黑一白。
“你說老二現在是什麼心情?”齊牧白把玩着黑棋問道。
“二皇子此刻求見聖上,必定是有了應對之策。”賈島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呵,豢養私兵,視同謀逆,我不信我的那位父親容得下此事,國公又怎樣,貴妃又怎樣,他老二犯了大忌。”齊牧白冷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賈島掀起眼皮,看了太子一眼,五官倒是像齊豐帝,這心性還遠趕不上呢。
賈島落下一子,“太子殿下,您輸了。”
齊牧白聞言打量棋局,還真是自己輸了,“還真是本宮輸了。”
賈島恭敬道:“太子殿下心中念着他事,讓下官撿了便宜。”
齊牧白将手裡的棋子放回棋罐。
突然,敲門聲響起。
“進來。”
來人是太子的貼身侍衛如海。
“啟禀殿下,二皇子進宮了。”
齊牧白用力地攥了攥手,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老二的地位。
“賈島,立即去找程序,明天早朝孤要見到老二的罪證!”
“是!下官告退。”
賈島出門,沒走多遠便聽見屋内棋子散落一地的聲音。
賈島搖搖頭,難堪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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