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玉韻以為顔旭之真氣全無,再無法感知隐藏起來的他,沒想到突然聽到顔旭之對自己說話。
他知道許宿失敗了,準備從房頂下去之際,一道身影出現在時玉韻的身旁,吓了他一跳。
“時掌門,今日之事,您是否該給晚輩一個交代?”
顔旭之的眼神很冷,比冬日裡的朔風還要冷。
時玉韻依舊微微昂着下巴,将顔旭之想要的答案告知:“北國依慶孟家長子,孟知安。”
“面具我帶回去了,多謝時掌門的酒宴,顔旭之告辭。”顔旭之禦劍而起,人消失不見,隻留下聲音,“對了,晚輩以後若是在江湖見到碧羽苑的弟子,一定會好好關照關照。”
最後一句話充滿諷刺與威吓。
時玉韻吐出一口氣,飛快地來到房門口,看到呆愣愣坐在地上的許宿,他連忙将之扶起,心疼道:“宿兒,為師早就說過顔旭之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以後莫再要去招惹他了。”
許宿穩了穩身形,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後,掃過地上一個個酒壇,悲傷與痛苦自眼底消散,凝聚一片暗色。
所有的遲疑和溫柔最終都成為他的傷口,重生一次,本該是他一次獲得幸福的機會,卻被他的小心翼翼葬送。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猶豫。
“師父,我今日很累,先回房休憩了。”許宿松開時玉韻的臂膀,依舊恢複往日的柔和溫暖,笑着道:“明日,我随您去拜訪殷目盲前輩。”
時玉韻震驚地瞪大眼,吃驚過後喜悅之情不言而喻,但又對許宿這個選擇心有戚戚。
“宿兒,你不後悔?”時玉韻激動又擔憂地顫聲問道,“要是接受目盲前輩指導,你就要……以後就再也看不見……看不見這大千世界了,沒關系嗎?”
許宿踉跄着走向門口,冬日的冷風一股腦的吹在他的身上,讓他分外清醒,他笑了笑,柔聲道:“沒關系,最終能得到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前暗暗唾棄慕容煜的做法,現在扔掉自尊經曆這些後,才明白過程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如果他的溫柔遲疑得來的隻是被傷害,那他就抛棄這些,将自己想擁有的東西緊緊抓住。
重生一次,這才是他許宿該走的路,也一定是老天要他走的路。
要是顔旭之聽到殷目盲,就會知道劇情又發生了變化。
原著中,殷目盲是時玉韻認識的一位隐世絕頂中期高手,在音律攻擊上自成一派。
殷目盲根據自身眼盲的特點,研究出了一套高超的音波攻擊的功法,能夠學習此種功法的人首先得有極高的音律天賦,其次是必須自廢雙目。
時玉韻早年收下許宿這個弟子後,就問過許宿願不願意拜殷目盲為大師父,許宿當時還未找到原主,隻想再見原主一面于是拒絕了。後來找到原主,許宿心裡想的是隻要能看到原主幸福,那他便也是幸福的,就一再拒絕時玉韻這個想法,到後來時玉韻不再說,直到許宿死亡。
此時,顔旭之還不知道許宿的變化,他隻想快點找到孟知安。
原著中并無孟知安此人,顔旭之用兩天來到漫天大雪的北國依慶,經過多方打聽,終于在依慶東北角的郊外找到一片廢墟的孟家老宅。
寒風凜凜,大雪紛飛,顔旭之站在殘垣斷壁中,不知接下來該去哪裡。
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顔旭之轉身,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家走過來,手裡拿着祭拜用的燭台和黃紙,看到他後,愣了許久才回神,有些尴尬地錯開眼問道:“請問公子是?”
“晚輩來找孟家大公子,沒想到人沒找到,卻看到孟家變得如此蕭索,請問老人家是?”
“我女兒是孟家的婢女,那年大火,女兒跟着孟家人一起走了。”老人是個老實人,看到顔旭之這樣氣質相貌出色的人,以為是孟家以前結實的哪家富家公子,說到女兒一下子老淚縱橫。
之後老人告訴顔旭之,七年前,孟家慘遭在江湖血債累累的荀箫毒手,一家上下除了在外的大公子逃過一劫,其他人全部慘死在荀箫手上,魔頭最後還放了一把火,把好好的孟家燒成了如今這景象。
“大公子發誓一定要手刃魔頭,後來前往玄影劍派拜師學武了。”老人抹着眼淚,恨恨道:“孟家都是樂善好施的好人啊,魔頭荀箫真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顔旭之微微蹙眉,又拐彎抹角地問老人大公子年歲幾何,得知孟知安七年前二十歲,而且孟知安從小就很有武學天分,自學拳腳功夫不錯,至于最後拜沒拜成師,老人就不知道了。
七年過去,老人每個月都會來此焚香燒紙,在六年前見過孟知安一次,孟知安告知他自己已經進入玄隐劍派内門,自此之後再未見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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