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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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ldo;她每天做你喜歡吃的排骨湯，擱在桌上，自己呆坐在旁邊，湯冷了又去熱。&rdo;我不語。&ldo;做夢也叫你的名字。&rdo;父親的法令紋很深，面色憔悴。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不停往上看，看那1000瓦的白熾燈泡。猛然間指縫裡全是鹹味，移開手，淚水傾湧而出，&ldo;爸，媽，我，我對不起你們。&rdo;母親馬上緩過神來握住我的手，粗糙的手掌傳過來溫度，就是這雙手拉着我的小手，帶我走過多少坎坷的路。&ldo;小冬，你活着就好，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rdo;母親看着我，一邊擦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說。&ldo;恩，恩，我會的。&rdo;我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ldo;其他的别去想他了，在裡面好好呆着，我們在外面等你。&rdo;父親伸過手來摸我的頭。我拼命點頭。我忘記還說了什麼，隻記得20分鐘的探監時間眨眼就過。離開監室，那抹溫暖的灰色随着關門聲而褪去，我蹲在地上，抹着止不住的眼淚。我又開始想念他們。父母給我帶來了許多東西，餅幹，面包，一些熟菜，一張毛毯，幾件棉衣，并在我卡上充了很多錢。東西被一一檢查，按規定監區裡能買到的東西是禁止被帶入的。我打開那些帶進來的東西，有我喜歡吃的糖藕，酥魚，幾顆獅子頭，幾隻小雞腿。晚飯時候我将這些分給大家。&ldo;哇，真好吃啊，這甜味！&rdo;毛軍岩舔着糖藕。我笑笑，把雞腿一隻隻塞到大家碗裡。薛玉麟輕輕啃着那隻雞腿，笑着說：&ldo;你母親做的嗎？味道真好，肉很嫩。&rdo;&ldo;是啊，我媽媽做菜很好的。&rdo;我開心地回答，把酥魚也分給他。&ldo;不，不用了，你母親知道你把東西都分給我們，她會心疼的。&rdo;薛玉麟輕輕推開碗。&ldo;沒關系，我還有很多，你吃你吃。&rdo;看着他們吃我心裡很開心也自豪。薛玉麟不再拒絕。晚上，我啃着母親帶來的梅花糕，看着書。一杯清茶的味道飄過來。是薛玉麟把熱茶放在我桌上。&ldo;謝謝你。&rdo;我擡頭看他，洗完澡的他頭發濕漉漉，臉色很白，兩眼睛漂亮地打轉。&ldo;今天開心吧，和父母說了什麼？&rdo;他問。&ldo;沒什麼時間說啊，光哭了。&rdo;我無奈搖頭。&ldo;我會記得監獄裡的第一個春節。一月的監獄充滿喜慶的味道，到處是紅紅的燈籠，倒貼的福字，漂亮的春聯，别緻的中國結。年三十那天我們早早地在食堂門口排隊領取年貨。這裡的年貨由一個大大的錦囊包着，摸上去鼓鼓的。&ldo;诶，就這些啊？&rdo;毛軍岩沒等回到監室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裡面有一隻蘋果，一包夾心餅幹，一包花生，一些話梅和糖。&ldo;去年有柿子餅，那個甜甜的很好吃。&rdo;薛玉麟剝開一顆透明的水果糖輕輕放在嘴裡，眼睛溜溜地轉，&ldo;這個是青蘋果味的，有點酸。&rdo;我也剝開一顆吃着，&ldo;每年都有年貨嗎？&rdo;&ldo;是啊，拿着年貨感覺很興奮，因為不知道裡面有些什麼。&rdo;薛玉麟露出孩童般的微笑，并小心翼翼地将散開來的糖重新包好。我輕輕地從囊裡抓出些椰絲糖塞給他，他笑笑，沒有拒絕。我們又在食堂窗口處領了一大包面粉雞蛋和餡料。回到監室，按照監獄的風俗，大家開始包餃子和湯圓。我手拙得很，以前從來沒做過這些。攤開一張皮在手上，胡亂塞上一堆豬肉陷急着捏皮包上，馬上右邊的餡逃了出來，大感沮喪，這軟不拉答的東西真不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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