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雲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又說道:“柳芸兒本就是大爺的女人,她的去處,自然由你安排,又與我什麼相幹?”
秦肅安額頭冒出了冷汗。隻得向秦老夫人和魏氏連連使眼色。
柳芸兒倒也機靈,轉頭又去求兩個老太太。讓她們替她說說好話。
兩個老太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謝晚雲不會聽她們的。況且兩人本就看不上柳芸兒,之前不過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才對她和顔悅色,關心有加,如今孩子沒了不說,兩人還被她耍得團團轉。
這口惡氣還沒出呢,怎麼可能再為她出頭。
都冷着臉不出聲,魏氏幹脆說她累了,要回去歇息,讓他們自己解決。
秦老夫人也是冷着臉準備走人。
柳芸兒這下徹底絕望了。剛才精神高度緊張,一時忘了肚子痛,此時那陣陣絞痛又襲了上來,痛得她臉色煞白,冷汗淋漓。
今天這場戲,真是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
虧得血本無歸。
她的眼光不甘心地每個人身上掃過。
門口站着一個小小的身影,瞪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是全哥兒!
她眼前一亮,她還有一根救命稻草,怎麼就把全哥兒忘了呢!
頓時就像餓狼見了羊,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抱着全哥兒就哭,“全哥兒,我的兒啊!娘就要沒活路了啊!”
全哥兒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說:“娘,娘,你别這樣……”
他早就來了。今晚他原本是在院子裡練劍,突然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便想出來看,又怕大娘子生氣,沒敢動。後面又隐隐聽到他娘的聲音,還在哭,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便偷偷跑出來,正看到一群人往太太房裡去,他便跟在後頭。
本想跟進去的,卻見大人們一個個臉色凝重,氣氛嚴肅,他娘一邊哭一邊責怪大娘子。
全哥兒自從認識了堇白,被他戲耍慣了,也長了些心眼,便沒有進來,隻在外面偷偷看着。
一直呆呆地看着柳芸兒唱作俱佳,聲嘶力竭的表演,直到後面栽贓不成,毫無廉恥的模樣,隻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羞愧難當。
隻想立刻便逃了出去,偏偏挪不動步子。
柳芸兒死死地摟着全哥兒,如溺水的人抱着一片浮木。大聲哭喊道:“大爺!夫人,老太太,太太!我再不好,也是全哥兒的親娘,難道你們就忍心把我趕出去嗎?我死了不打緊,全哥兒今後可怎麼做人呢?你們千不看,萬不看,也要顧着全哥兒的前程啊!”
真是厚顔無恥。
謝晚雲心中惱怒,竟拿孩子來要挾她,她是真的狠不下心棄全哥兒于不顧。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養育全哥兒這些日子,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了。此時見全哥兒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的模樣,心裡也不是滋味。
“全哥兒,你快向大娘子求個情,求她别趕我出去,不然娘隻有死路一條了啊……”柳芸兒搖着他的肩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娘,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啊?你為什麼要說大娘子推你啊?”全哥兒被她搖得頭昏腦脹,哭着說。
柳芸兒心一橫,反正也不要臉了,不怕再丢臉一些。閉了閉眼睛,哭道:“娘是一時糊塗,娘錯了,全哥兒,娘現在隻有你了,你可不能不管娘啊!”
全哥兒心裡像被貓抓一樣,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一個是親娘,一個是養母。他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他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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