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墜,把賬單拿過來。”謝晚雲吩咐道。
“啊?”秦肅安還沒反應過來,什麼賬單?卻見自己面前已經擺了一張文書,上面清清楚楚地列明了被他拿走的貨物,一樣都沒少。
價值幾何,折算成銀子是多少,利息多少,一一列明。
“秦大爺,請簽字畫押。否則我便拿着這清單到上京府衙遞狀紙。商人逐利,至于侯府的臉面,我也顧不得了。”謝晚雲不緊不慢地說。
秦肅安險些暈了過去。但他也知道謝晚雲言出必行,倘若真的那樣,他們這一家子豈不成了全上京城的笑柄?
無奈之下,隻得捏着鼻子簽字,再按上手印。
一臉怨恨地說道:“謝晚雲,算你狠。”
謝晚雲一派雲淡風清,吩咐玉墜收好了文書。眼皮都沒擡一下,“慢走不送。”
秦肅安目?欲裂。還想跟她理論,奈何斷腿實在痛得厲害,隻得一瘸一拐地走了。
待他走遠了,玉墜實在忍不住了,問謝晚雲:“夫人,您真的不理會大爺麼?我看大爺這幾次來,是有心講和的,你們到底成了婚,難道當真就這樣了?”
謝晚雲看這丫頭一臉好奇,便問道:“你是否認為我應該和秦肅安相敬如賓?”
玉墜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隻是覺得,夫人已經嫁進了侯府,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一直這麼别扭着,也不是回事啊。”
謝晚雲無奈地說:“我見了他就惡心,怎麼跟他過日子?”
“啊?”玉墜也傻了。原來夫人對秦肅安已經嫌棄到這個地步了。之前她還以為夫人隻是對他不滿,使使性子,鬧一鬧出了氣,也就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夫人根本不想沾染上他。
不過玉墜轉念一想,又釋然了,自家夫人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更不能以一般閨閣女子看待。
沒有男人就沒有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夫人有這麼多的錢莊鋪子,還怕什麼?
這日一早,雲間坊的王掌櫃便登門求見。
謝晚雲有些意外。各商鋪的掌櫃一般都是待她巡查之時彙報諸般事宜,若有要緊的事,便會差人送來信函,幾乎不會到府裡來。
此時王掌櫃一大早過來,莫非出了什麼緊要的大事?當下也不敢耽擱,便立刻請他進來回話。
王掌櫃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雲間坊訂購了一批絲絹,預備開春了京城的貴婦名媛們裁制春衫所用,都是上好的成色,價格昂貴。
王掌櫃帶着夥計去收貨時,才知道貨物已被靖國公府的小世子鄭通扣押了。王掌櫃不得已去求見鄭通,卻被靖國公府的下人羞辱了一通,說他一個下人不配見小世子。
王掌櫃無奈,隻得來找謝晚雲。
謝晚雲聽了,也覺得棘手。她認識這個鄭通,是靖國公的獨子,靖國公夫妻倆都護短,把個獨生兒子寵得無法無天。
前世雖然沒打過交道,也知道他是個标準的二世祖,纨绔子弟。更兼仗勢欺人,巧取豪奪。為人貪婪刻薄,是個雁過拔毛,骨頭裡熬油的狠角色。
多次截留商戶們的貨物,以各種名目硬收保護費。衆商戶們惹不起,也隻得認了,出錢免災。有的人咽不下這口氣,幹脆就不要貨了,直接送給了他。
也有人向官府告狀,奈何靖國公權勢滔天,最後都不了了之。反而變本加厲,把那些告過他狀的商戶整得傾家蕩産。從此再也沒有人敢違抗他。
現在鄭通已經盯上她了,躲是躲不過的。她更不想忍氣吞聲。
思索片刻後,吩咐玉墜,“把我的劍拿來。”
“夫人,您這是……”玉墜有些害怕,但還是聽話地把劍取出來,雙手呈上。
謝晚雲愛惜地擦拭着雪亮的劍身,“刷”地挽了個劍花。
目光炯炯,聲音從容而淡定。“惡狼已經盯上了我,躲是躲不過的,索性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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