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青衫攏袖,一頭雪發随風而揚。
山水在他腳下鋪展,與天一色,一時讓人難以分清到底是人融了景,還是景融了人。
随着這聲落下,他微一甩袖,畫卷猛地撞上了玉清,濺起水花無數。
玉清被畫卷打得措手不及,身影倒退百步才停了下來。
他一抹唇間血,眼裡滿是震撼之色:“雪發青衣,又以靈畫做武器,你是……未央閣閣主時嶼?”
時嶼神色淡淡:“是又如何?還不快滾?”
“風硯,你們上清宗的人自譽高潔,我倒是不知什麼時候居然跟這種邪魔歪道有了勾結。”玉清回頭瞧了一眼風硯,冷笑道。
“廢話真多。”時嶼不耐地皺了下眉,“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無知小兒,未免太狂妄了些。”
“這話,若是你本體來說,我可能會忌憚幾分。”時嶼冷冷瞥了他一眼,“區區一道虛影,哪來的底氣在我面前放肆?”
話音一落,他撚指施法,畫卷再度朝着玉清重重擊去。
“砰。”
随着一道細微的聲響,玉清的身體瞬間爆破,化作無數個雨點落了下來。
“時嶼,我會讓你後悔跟老夫結仇。”一道虛幻的人影浮了出來,玉清甩下一句狠話就欲飄走。
還不等他溜走,時嶼擡手一握,無形的空間一陣扭曲,虛影化作一道煙袅袅散去。
随即浮現出靈樂的身影。
她坐在風行鳥的背上,懷裡抱着一隻黑貓。
明明粉裙褴褛,臉色蒼白,眼睛卻亮得驚人。
“你怎麼樣?”時嶼腳步一踏,瞬移到她面前,狹長的眼眸帶了絲緊張的意味。
靈樂有些意外:“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你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時嶼扯了扯嘴角。
約定?
靈樂很快反應過來:“啊……你是說那個啊?難道你找到源種了?”
“這事待會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時嶼垂眸看了下地面,語氣無奈,“你再不下去,你師尊就要過來捉我了。”
靈樂挑了下眉,順勢站在他的畫卷上。
她撫摸了下變回拟态的青依,随口問道:“為什麼這麼說?你做了什麼不能被原諒的事嗎?”
他站在畫卷前面,身形寂寥。
聽到這話,沉默許久。
正當靈樂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想要岔開話題時,他蓦然回頭看她,清冷的嗓音透出幾分自嘲:“叛出師門,自立門戶,算嗎?”
靈樂一怔,有些意外這個回答。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是高潔隐士,叛出師門這種事,實在有點打破濾鏡。
怎麼想,都感覺這種事與他無關。
見她沒有說話,時嶼回過身,默默垂下眼眸,嘴角牽起苦澀的弧度。
“時嶼。”
靈樂擡起頭,忽然喚了下他的名字。
“嗯?”時嶼側眸,眼神疑惑。
靈樂沉默兩秒後,緩緩開口:“你應當是有莫大的苦衷吧。”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我相信,這已經是你現在所能做的最好的決定了。”
她抿了下唇,繼續道:“所以,不要再怪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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