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拿着包袱回到院裡,看了一眼自己這臨時的兩身換洗衣服,方才可都在蘇槐手上過了一遍,尤其是被他疊成了巴掌方塊的肚兜兒,顯得格外刺眼。
她又不能丢,因為暫時沒别的衣裳了,最後隻能黑着臉丢盆裡,打算全部清洗一遍。
馬氏見她要洗衣裳,便道:“這點小事用不着姑娘親自動手,我找人來洗就是。”
隔日,整個相府上下都倍感震驚,因為相爺讓府裡人開始準備他和杳的婚事,先定下一個婚期。
原以為相爺是不待見姑娘的壓根不可能會娶她,這下好了,這個鄉下來的女子竟真的要搖身一變變成府裡的主母夫人了。
一時間,杳院裡變得十分熱鬧,下人們也一改先前冷漠态度,對杳相當殷勤。
杳反正是有點後悔的,早知道這個相府後宅裡這麼多事,她在來認領這未婚夫之前一定仔細斟酌。
可現在的情況是任憑蘇槐心血來潮,他要高興今天明天就能跟你把婚結了,他要不高興,先送你去柴房涼快幾天。
馬氏問她有沒有什麼要求,杳先就不客氣地提出了,給她重新裁兩身裡衣。
以前的肚兜兒則被她當廢布扔了。
蘇槐動作搞得快,把訂婚的日子就定在十日後。
消息也很快散布了出去,杳相當吃驚,搞得好像他就是個迫不及待娶未婚妻的癡情種似的。
他是嗎?
他是個屁。
杳感覺這奸佞又在憋什麼招兒。
這日蘇槐又是入夜後才歸,杳在前院裡溜達,他一進家門就給她撞上了。
檐下燈火朦胧,他一身墨色衣袍,身影修長挺隽,眉眼五官也些許朦胧但極有辨識度,尤其是看她那眼神,含有勾子,眼尾上挑,美得近妖。
蘇槐垂眸拂了拂衣擺,道:“特意來堵我,卻離我這麼遠?”
杳離他有兩丈的距離,但她不覺得這個距離遠,恰好是安全距離。
杳道:“聽說你我的訂婚期在十日後?”
蘇槐拂完袖擺擡起頭來,反問道:“驚喜嗎?”
杳一臉誠懇道:“是不是有點趕?我不着急,這事完全可以從長計議。”
蘇槐亦一臉誠懇:“我着急。”
杳默了默,道:“你急什麼?”
蘇槐溫聲道:“當然是着急将你娶進門,好名正言順做我的夫人。我甚至都有些等不及跟你做夫妻了。”
再聊下去,他能把他倆根本不存在的感情聊得情比金堅、海枯石爛信不信。
杳心頭毛,道:“相爺對誰都如此浪蕩的嗎?”
蘇槐面容和煦,閑聊般道:“當然不是,不是誰都敢上門說是我未婚妻的。”
蘇槐邊說着,邊擡腳一步步朝她走來,他身上那氣息一絲絲飄進她的嗅覺裡,杳很識時務地往後退,最後轉頭就走。
這話題也不了了之。
跟他根本就沒法聊。
蘇槐住了住腳步,風平浪靜地看着她的背影道:“這就走了?”
杳腳下走得更快了些:“不走留下來宵夜嗎?”
她走後,蘇槐才往自己後院回,管家小心請示:“相爺吃過了嗎?”
蘇槐淡淡吩咐道:“晚飯送我院裡來。”
他走在花園小徑上,随口問身邊随從:“方才說到哪兒了?”
随從恭敬地低聲回答:“無回門,已暗中聚集在京,想必是在等時機對主子下手。”
蘇槐道:“把這時機送給他們。”
杳現,蘇槐身邊的狗腿子換了,不是劍铮了。
這兩天過來走動的又變成了另外一個冷面小生。
杳問起才得知他叫劍霜。
杳便問他:“劍铮呢?怎麼不是他在你們相爺跟前伺候了?”
劍霜道:“他在受罰。”
杳詫異:“什麼罰要受這好幾天呢?”
劍霜面無表情:“去馬廄挑大糞。”
杳:“……”
劍霜過來送完東西就走,杳一時有點好奇,又多問了一句:“劍铮犯了什麼錯?”
劍霜:“聽說是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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