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卿一番話讓文安之也是感慨萬分。
天下淪陷,四面皆敵,艱難困苦中咬牙堅持,何其不易。但這位總督大人仍然謹記着自己的職責。
稍稍平複下激蕩的心情,文安之質問道:“能得到蘇先生的贊譽,乃是我輩榮幸。然,自鞑虜入關,天下傾覆,我大明苦苦支撐十數年。典屬國一來,便要将川東忠勇将士拉入漢軍,此等作為,恐怕不合适吧?”
蘇武微微一笑:“文總督何必動怒。這些年來,殘明苦苦支撐不假,但是這天下,難道不是大明所棄?既然仙門大開,那許是天上的神人也看不下去了,降下我等來拯救世間。如此,諸部入我大漢,再造天下,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文安之臉色肅然:“便是如此,典屬國私下派人聯絡諸将,卻不知會文某一聲,未免太過無禮。”
“這事倒是請總督見諒了。蘇某的屬官對于此間也不甚熟悉,隻是探聽得手握兵馬的各家軍主,便依某所想召集于興山叙話,卻不曾想漏了文總督。還是此間諸位向來敬重總督為人,向蘇某提及,這才請來一同商議。”蘇武解釋了一番,算是給了文安之個台階下。
文安之哼了一聲,也沒有再去計較。
繞過自己,提前去聯絡諸部,無非是怕自己這個還算有些威望的總督給漢使的招攬大計添亂。
但實際上文安之心中也清楚,就算是自己提前得了消息,力勸諸将留在大明陣營,最後估計也難以奏效。
文安之掃視了下廳中諸将,試圖最後再努力一把:“諸位,我自知曉昔日大明對大家多有怠慢,而今局促于西南之地,也難以給大家優待。但諸位可聽說,今大明太祖皇帝起于東南,正是用人之時,若能相投,必得重用。”
大家夥互相看了看,卻都又低下頭,沒個言語。
這些年來,大明對這些“流寇”豈止是怠慢。崇祯年間那些糟心事就不提了。光是順軍降明之後那待遇,就讓大家氣不打一處來。
那哪裡是看做自己人,根本就是把順軍餘部當賊防。大家夥早就心灰意冷了。
朱元璋降臨南京又如何,川東那麼多兄弟還能穿過湖北地界跑江南去嗎?
漢軍能讓你過去?不走湖北,難道還繞道四川、雲南,再從兩廣跋山涉水投奔?
開什麼玩笑,你老朱哪有這麼大魅力。我們放着待遇優厚的大漢不投,去萬裡迢迢找你一個殺功臣玩的大老虎?算了吧您嘞。
文安之把衆人的反應收入眼底,也隻得歎了口氣。意料之中,卻又無可奈何。
最後隻得向蘇武拱手道:“人各有志,不能強求。諸将既去,文某這總督不當也罷。吾欲往應天,追随太祖皇帝,還請蘇先生放歸。”
蘇武也不強留:“此事自無不可。西南、湖廣境内心向大明者,且放心東歸,我大漢并無阻之意。”
在漢武帝的計劃中,漢軍可不會止步于湖廣,如雲貴、兩廣、重慶、汝甯這等上仙沒有指明歸屬的地方,若有機會自然也要占下來。
明太祖降世的消息早晚會傳遍各處,西南這邊明朝遺民不少,不願臣服大漢的也定然大有人在。
其中多有忠貞之士,殺之不宜。與其留在當地成為不安定因素,不如全都打包送到朱元璋那裡。
當然,那些個能打的營頭肯定是不能放過的。有這些人帶着,漢軍也能更快地适應新式武器和戰法。
工匠更是重中之重,劉小豬同學對傳說中的大炮和火铳可是眼饞的緊。
文安之起身告辭之後,一衆人等又繼續商議。這封官許願的事已經了結,再得安排下征戰事宜了。
重慶屬于秦漢兩國的緩沖帶,目前尚在清軍手中。不過在一衆人等眼中,這山城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拿下這塊要地,日後大漢帝國經略四川就要容易多了。至于秦軍,現在還在漢中城下吃灰,陝西都沒有全取,更别說四川了。就讓他們慢慢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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