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東接過那根煙,摸出火機點上,重重地吸了一口:“也好,趁你們外審這幾天,我好好安排安排。不過還是那句話,别讓兄弟難做,下手的時候有點分寸,可别整出什麼事來。”
丁洪白了這位看守所長一眼,一臉的不屑:“刑訊這事,我丁洪在龍海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那吳世豪呢?”趙向東毫不忌諱地提到了那位整個龍海公安系統裡都大名鼎鼎的刑訊高手,對方升遷的速度沒有丁洪快,可卻有後來居上的勢頭。
提到吳世豪,想起對方曾威脅自己的那些話,丁洪的臉色就更難看了:“我倒把他忘了。說來也是,他這麼能幹的人,被上頭委以重任卻把燙手山芋丢給老子,自己躲去醫院打算坐享其成。官沒做多大,官威倒是耍到老子頭上來了。好啊,他就躲着吧,我倒要讓李副市長知道,我丁洪當了這麼多年刑警也不是白當的!這龍海不是隻有他吳世豪才會破大案要案!”現在丁洪和吳世豪都是龍海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吳世豪甚至還兼任了分局的領導職務,而兼任市刑偵支隊一把手的錢副局長就要退居二線了,丁洪琢磨着要是自己不趁機做出點成績,以後怕是很難争過和自己年歲相當的吳世豪。對丁洪來說,他們這幫幹刑警的,就是要有勝負心,沒有這股争強好勝的勁頭,怎麼和那麼多犯罪分子鬥下去?!
大概是被趙向東的話激起了好勝心,丁洪也沒再多耽擱,不等辦公室裡的同事把資料都準備好他和趙向東寒暄了幾句,就先出去了。一輛箱式小貨車此時正停在看守所的院子裡,貨車箱的鐵門已經被鎖了起來,而楊錦輝就被關在裡面。他們特意為楊錦輝準備了這輛封閉式的小貨車,就是要讓對方無法猜到即将要去的地點。這樣一來,日後就算楊錦輝想控告他們非法取證,也很難拿出确鑿的證據。
“丁隊,人關好了。現在就走?”說話的刑警看了看表,快淩晨三點了。這個時候刑偵隊的大樓裡應該還有同事在值班,不過總比白天來來往往的人少得多。
丁洪冷冷地看了眼鎖得嚴絲合縫的鐵門,對一會兒負責開車押送的同事吩咐道:“對了,下車之前把楊錦輝的眼睛給蒙上,嘴上的膠帶也找東西遮一下,讓人看到傳出去怕影響不好。”
“放心,下車前現準備也來得及。”
“那好,大家上車走。”丁洪點點頭,招呼了一聲站在寒風中搓手跺腳的刑警們,大冷天的這幫人半夜還跟着自己執行任務,也是遭罪。
車廂内,楊錦輝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黑漆漆的車廂沒有絲毫光亮,他隻能從路面的颠簸判斷汽車正在行駛途中。自己現在這種待遇,怕是最惡劣的匪徒都沒“享受”過吧?楊錦輝苦笑着仰起了頭,将身子靠在車廂上,他的四肢被捆得很緊,時間一長就刺痛酸麻,而他身上的衣物雖然勉強能夠禦寒,可是光着的腳卻是抵不住冷,尤其是那雙緊拷在腳踝上的鐐铐,更是又冷又硬,剛才被拖着走了一段路,腳腕都給磨破了。
楊錦輝猜想,丁洪把自己連夜提出去外審,不外乎一個目的——逼迫自己按照他們的要求招供而已。不招會怎麼樣呢?他們難道還真要弄死自己嗎?楊錦輝鼻腔裡不屑地哼出了一聲,低垂的目光沉凝而堅定。他相信這個世上奉公守法的執法者終究還是占了多數,就像他願意挺身而出為劉旭一家人尋回公道,也一定有人能為自己尋會公道。
汽車慢慢地停了下來,楊錦輝警惕地擡起了頭,沒一會兒就有人打開了車廂門,車門不知什麼原因隻開了一道縫,隻能供一個人進出上下。
黑暗之中,陸續有人走了上來。
“楊隊長,到地方了。不過,還要委屈你一下。”進來的人說完話,摁着楊錦輝的腦袋将一塊黑布蒙到了他的眼睛上。
“嗚嗚!”楊錦輝反感地掙紮着,立即又有人抓住了他的雙臂,将他拖到了車下。接着,一條不知誰圍過的圍巾蒙到了他的臉上,把他的半張臉捂了個嚴嚴實實,這條圍巾上一股男人的汗味和煙味,讓楊錦輝心裡泛起一陣惡心。
丁洪在一旁看着被圍巾裹得已經看不出長相的楊錦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夜審小組的和我留下來,其他人回去吧。明早九點換其他人過來接班。”丁洪簡單地安排了一下,帶了夜審小組的三個人押着楊錦輝進入了龍海市刑偵支隊的辦案大樓。楊錦輝早就猜到丁洪他們為什麼要把自己蒙面堵嘴帶下車了,對方不想讓自己知道具體的審訊地點,更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就是他們的審訊對象。
雖然看不見,可是楊錦輝仍在試圖揣測自己将要被帶去的地方。
他聽到了自動門打開的聲音,腳下所接觸地面十分光滑,應該是鋪了大理石地磚的場所,不等他多想,就被人推着進了電梯,電梯往下沉,大概下了一兩個樓層就停了下來。被丁洪他們匆匆拖出電梯轎廂,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路之後,楊錦輝嗅到了一股黴臭的氣味,接着,他被狠狠一把推了進去。
最後,有人過來解開了蒙在楊錦輝臉上幾乎讓他窒息的圍巾,卻沒有解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
這是一間寬敞的房間,地面是水泥磚,并沒有裝修過的痕迹,四面都是灰撲撲的牆,其中一堵牆上還固定着幾個鐵環。這裡原本是刑偵支隊的地下室,用來放雜物的地方,可是後來擴建大樓之後,雜物都被搬到了專門的倉庫由專人看管,于是這個房間也就空了出來。前些年輿論監督還不是這麼有效,公安内部管理也不是那麼嚴格的時候,龍海幾個刑偵大隊都有人把這間屋子當作特審室。他們甚至頗有心思地改造了下這間屋子,在牆上和地面上都弄了幾個用于捆綁犯罪嫌疑人的鐵環,還把一些以前刑警隊用過的老古董都扔了進來,用來對付那些要嘛死不開口,要嘛開口就胡謅的刺頭。
不過在公安内部推行愈發規範化的管理之後,刑警們也不想因為刑訊逼供這種敏感的行為給自己添上不少麻煩,這間屋子就逐漸閑置了下來。
但是丁洪可不是普通刑警,他和吳世豪一樣,都是有後台的人,也是有手段的人。
在決定将楊錦輝帶到這裡進行特審之後,他提前來安排布置了一番,例如,屋子東面那根寬大的條凳就是他令人特意搬來的。
“把他綁上去。”今晚,丁洪指了指了那根黑黝黝的條凳,條凳的兩邊垂落着幾根厚實的皮帶,都是他專門讓人裝上去用來捆綁罪嫌用的。
“唔……”楊錦輝不太情願地被推了過去,他以為自己會被綁在審訊椅上,可随着身體被猛然按倒,他才意識到丁洪今晚或許壓根就沒想好好審自己。
身上的束縛完全沒有解開,無力反抗的楊錦輝很快就被條凳上的皮帶固定住了身體,但是即便如此丁洪還是不太放心,他打開牆角的櫃子,丢出一卷麻繩,示意手下人把楊錦輝綁牢靠些,畢竟一會兒對方可能會掙紮得十分厲害。
“丁隊,這下行了吧?”捆綁楊錦輝的兩名刑警費了好些力氣,兩人喘着粗氣站開,冷冷地打量了眼渾身上下除了腦袋幾乎沒一處地方再能動彈的楊錦輝。
“行是行,就是委屈咱們楊隊了。”丁洪笑了起來,他走到楊錦輝身邊撕開了對方嘴上的膠帶,然後扯出了那團幾乎塞到楊錦輝喉嚨裡的破布。楊錦輝大口喘起氣,他的眼睛仍被蒙着,看樣子丁洪并不想讓他看到究竟是那些人對自己進行審訊。
“丁洪,你要審什麼就審!犯不着耍這些花樣!”楊錦輝不願繼續被動地任人擺布,忍不住吼了一句。
“楊錦輝,當年你剛調職到龍海就被吳世豪誤抓了,聽說因為這事,你還讓他背了回處分,想必你在他們臨港分局的審訊室裡吃過不少苦頭吧。今晚,咱們費這麼大力氣把你請過來,怎麼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這個稀客。其他的事,咱們不急。”丁洪冷笑着摸出了自己的打火機,他拇指往上一挑,打火機的翻蓋伴随着清脆的響聲一下子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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