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蒼狼說:&ldo;身無分文,殿下兩手空空,如何犒軍?總不能站在三軍之前,振臂一呼,将大家上下表揚一通了事吧?&rdo;大家都不是傻子。這樣的旨意,豈不是明顯要他出醜嗎?若當真這樣前去,三軍不服,贻笑大方,誰又會把他這個監軍放在眼裡?慕容炎說:&ldo;父王……竟然防備我到如此地步。他派我犒軍,明顯就隻是個遣我離開燕都的借口。但是若是混一點軍功,分封一地也算有理有據。&rdo;左蒼狼了然,轉頭看他,說:&ldo;主上真的準備就這樣前往西北大營?&rdo;慕容炎直視她的眼睛,神色凝重:&ldo;我前往西北大營,毫無用處。父王或許會允許我跟着溫砌混一點軍功,以便将來分封一地。但是他決不會同意我建功立業,有所作為,明白嗎?&rdo;左蒼狼沉默,慕容炎雙手握住她的肩頭,說:&ldo;王後多年來頻頻對我下手,一直未能置我于死地,而這次我離開燕都,前往人煙稀少卻戰亂不斷的西北,這對她而言,将是一個天賜良機。&rdo;左蒼狼有些吃驚:&ldo;既然如此,主上為何還要奉旨前往西北大營?&rdo;慕容炎雙手微微用力,說:&ldo;因為你。如果一直跟着我,你将永遠隻是一個侍衛。而大燕如今的兵權大多握在溫帥之手。如果沒有他的幫助,你這一生無論打多少仗、獲得多少軍功,都永遠進不了軍中。&rdo;左蒼狼有些明白了:&ldo;主上是說,讓我留在溫帥身邊?&rdo;可是我隻想陪在你身邊……她微微啟唇,終究還是将後一句話咽了下去。縱然朝夕相伴,亦是星月塵泥的距離。陪在他身邊……那是多麼奢侈的願望。慕容炎說:&ldo;這是對你最為有益的選擇。&rdo;他的雙手覆在她肩頭,溫熱了血液。左蒼狼低下頭,輕聲說:&ldo;屬下遵命。&rdo;死戰慕容炎和左蒼狼自西華門而出,在城門下,他回首望了一眼晉陽城。瞳孔中有一絲陰霾。那個女孩,曾如芙蓉泣露,求他帶她離開。而今他一去,她……她隻能是從了家族之命吧?沒有時間多想,馬蹄如雨,他出城往西北而去。這次明裡他隻帶了左蒼狼一人,但是明知有兇險的情況下,冷非顔和楊漣亭亦是暗中跟随。反倒是周信和封平他沒有帶過來。這兩個人都是容妃的舊人。容妃當年籠絡了許多朝臣,培植了不少勢力。這些年李王後慢慢拔除,已經所剩無幾。但是像周信、封平這樣的人,仍然容易讓人想起那時候的容婕妤。慕容炎于是一直将他們帶在身邊,空有一身本領的兩個人,如困囚籠,毫無用武之地。但也正因為他們一直在明面,燕王和王後的戒心都下降不少。馬蹄如雨,經過官道,向大薊城行進。過了大薊城,再行不過六七十裡,就是溫砌的大營。突然經過一處密林,左蒼狼叫住慕容炎:&ldo;主上。&rdo;慕容炎馬行速度略略放慢,說:&ldo;走。&rdo;兩個人策馬飛奔,林中突然疾射出三兩片樹葉。左蒼狼眼睜睜地看着樹葉劃過駿馬咽喉,刹那之間,馬血狂噴。左蒼狼和慕容炎翻身下馬,以馬屍為遮擋。飛葉漸停,有一個人緩緩走出樹林。是個男子,年紀約摸十七八歲。肋下挎劍,腰間懸笛,行走之間閑庭信步,不像是出來殺人。更像是貴公子出門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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