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瞎子這才戀戀不舍地走了。天氣越來越熱了,晚上,貓哥帶秦菜去了三畫市市區,在大排檔吃豬腳炖粉條,又叫了些烤串,加上冰鎮碑酒,使人胃口大開。兩個人正吃飯,突然貓哥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秦菜,這才接起來。仍然用的揚聲器。秦菜一聽聲音就是一怔,是秦媽媽周碧華。&ldo;子揚呀,你的錢姨媽收到了,難得你還記挂着姨媽。唉,家裡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哪天能還你。&rdo;秦菜那個遠房表哥就叫謝子揚,秦菜渾身僵硬。貓哥先看了秦菜一眼,才輕聲道:&ldo;姨媽,錢收到了就好。好好給姨父看病吧。&rdo;&ldo;嗯,等到合适的腎源就給他做手術。娃子,讓你費心了。&rdo;貓哥又跟她客氣了一通,最後挂了電話。他臉色越來越嚴肅:&ldo;你從哪弄的錢?&rdo;秦菜埋頭吃粉條,信口扯謊:&ldo;上次在醫院,方總旁邊那個,是我師叔。我從他那兒借了點錢。&rdo;這話貓哥信,那男人他記憶深刻。二十萬肯定不在話下。&ldo;你為什麼不跟我借?&rdo;這話問得小聲,但秦菜還是聽見了。她擡頭正對上貓哥的目光,頓時紅了臉:&ldo;貓哥……我怕……我還不上。&rdo;貓哥也紅了臉,他是個糙漢子,工地上的人懂得不多,但重情重義:&ldo;小蔡,你那師叔……哥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哥是打心裡把你當自家人,這錢哥先替你還回去。&rdo;他在外邊跑,看人看得比秦菜清楚。白芨本就一身邪氣,他就有點擔心秦菜和他走得太近。秦菜搖頭:&ldo;貓哥,我……&rdo;貓哥搓着手,許久才說:&ldo;妹子,雖然相處時間有點短,但是哥是個啥樣的人,你應該知道。哥不知道你為啥不回家,但是如果你不嫌棄哥,要不我們……&rdo;秦菜臉比煮熟的蝦子還紅:&ldo;貓哥,我……我有男朋友的。&rdo;貓哥一怔,随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ldo;瞧我胡咧咧些啥,沒事,哥還是你哥。來,跟哥喝一杯。&rdo;秦菜第一次喝碑酒,說真的,味道一點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她喝了半瓶,貓哥喝了兩瓶。他是外面混的人,酒量本來不錯,不過秦菜在,他可不敢多喝。就這麼一點酒,秦菜的臉蛋已經紅撲撲的像極了秋天的蘋果。貓哥往她碗裡挾了幾筷子瘦肉,突然覺得有點暈眩。有時候秀色醉人,更烈于酒。吃過飯,秦菜坐貓哥的三菱小貨車回工地。那是八月的夜晚,月亮又大又圓。城郊的公路車輛稀少,月光鋪陳一路。&ldo;妹子,你的男朋友……一定讀過不少書吧?&rdo;貓哥憨憨地笑。秦菜抿着嘴,呂涼薄在六号教學樓九樓讀書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印在腦海:&ldo;嗯,他知道不少東西,也喜歡讀書。&rdo;貓哥撓撓頭:&ldo;多讀書好,比哥這種大老粗強。&rdo;秦菜偷笑:&ldo;又胡說。&rdo;&ldo;你出來做工,就是為了供他讀書?&rdo;貓哥第一次試圖了解她的家事,但秦菜卻不能實說:&ldo;不是……他讀書去了,我父母要讓我嫁人,所以就逃出來了。&rdo;她又說了謊,但貓哥深信不疑‐‐這橋段真的是太多太爛了:&ldo;嗯,那就好好做活,等以後你攢了錢,他也畢業了。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rdo;秦菜重重點頭‐‐一定能夠在一起。她想起當初作夢見到那一幕。周圍蕩漾着海水,在溫柔的霞光裡,他們緊緊相擁。甜蜜就這麼溢滿心間,隻要活着,隻要等待。一定會有這樣一個結局。涼薄,你好麼?貓哥一直替秦菜關心着她家,秦老二的主要病因是腎功能衰竭,而現在,根本等不到合适的腎源。髒器移植,最大的難處不是手術,而是器官供給。貓哥看看秦菜,終于給秦媽媽出了主意:&ldo;姨媽,器官移植最好還是直系親人之間移植,不容易排斥。&rdo;秦菜聽到媽媽的哭聲,家裡三哥秦小榮在讀高中,馬上就要高考了,家裡根本不敢告訴他秦老二得了尿毒症。五弟秦小貴才十歲。大姐、二姐都已經出嫁,婆家怎麼肯同意她們割一個腎給自己爸爸?秦菜深深歎氣。晚上,青瞎子又來找秦菜。秦菜突然問他:&ldo;黑市上一個腎多少錢?&rdo;青瞎子一下子得意起來:&ldo;這你就問對人了,一個腎八萬到十五萬,不過有一個地方隻用五萬,而且不用手術,保證成功。&rdo;秦菜轉頭看過去,青瞎子神神秘秘:&ldo;要不要我帶你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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