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是一個典型的頑固不化的老人家,精瘦的身形,個子不高,每天出入都戴着一頂破舊的遮陽帽。他最為人熟知的特點就是不近人情,他似乎不想跟大家打成一片,用周圍鄰居的話說,就是滿口裡說不出來一句好話。
但是我卻并不讨厭秦叔,因為他對孩子們很好,會在沒有大人在場的時候,跟孩子們說一些“不要浪費糧食”,“不要浪費水”諸如此類的話。孩子們大多受家長影響,鮮少有所回應,他自讨沒趣之後也不生氣,依舊我行我素。
看見秦叔家窗口冒出的滾滾濃煙,我第一個念頭是趕緊救人。我飛快的跑進身後的小區,來到秦叔家那棟樓,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三樓,拼命砸門。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門很快就開了。秦叔帶着一身的紙張燃燒的氣味打開房門,面無表情的問道:“有事?”
我一時語塞,反應過來忙說:“秦叔,我看您窗口冒煙了,怕家裡着火,來看看你。”一邊說着,我一邊看向秦叔的身後——不大的客廳裡,被煙霧籠罩着,地上放着一個油漆桶,桶裡的是正在燃燒的紙張。
秦叔不客氣的說到:“怎麼,我在自己家裡燒點東西,還要你來管。那些多事的老太婆不是喊你報警嗎?”
我讪讪的笑道:“這麼多年鄰居啦,大家也是關心你。秦叔,确實不安全,要不咱們熄了呢?”
“知道了。”“砰”,門被關上了。
下樓跑回便利店,櫃台前已經有好幾個等待結賬的人,李阿姨見我回來趕緊喊道:“快快,人回來了!”我一邊麻利的掃碼,一邊往門口望去。沒有,雅妮沒有來,這是半年來她第一次缺席,難道她有男朋友了?
我心不在焉的掃碼,收款,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就在我打算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時候,“歡迎光臨”響起,一擡頭,是秦叔。他喊我給他拿一罐啤酒,接過去後,他一邊拉開啤酒,一邊踱到就餐區坐下來。我想這會沒什麼人了,幹脆跟他聊會。
“秦叔,你今天燒的是書稿吧?”
“嗯,一些沒用的東西。”秦叔說道。
“都是心血,燒掉很可惜啊!”
秦叔喝了一大口酒,歎道:“以後也不會用到了,沒用了,胳膊擰不過大腿。”
我下意識的“嗯”?了一下,秦叔說:“小成,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在變化,朝着我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變化,沒有人可以阻止。大家都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其實隻不過是自以為是的幻想罷了。然而,當你試圖掌控一切,便是你失去一切的開始,一切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
這是今天第二個人跟我說很奇怪的話了,雖然我不是很相信,可是這兩個都是沒有必要騙我的人。再加上今天沒有出現的雅妮,讓我覺得這一天,隐隐的透着一股不尋常。
秦叔很快喝完了酒,熟練的掃碼付款。
“小成,我覺得這個便利店,是個非常好的地方。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又有一台小型發電機。”循着他的目光,我裡看見沒關嚴的倉庫門,發電機的一角正好露出來。
“是啊,隻要老闆同意,我倒是想每天住這裡。”我打趣道。
秦叔沖我意味深長的笑笑,轉身消失在外門的路燈光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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