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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頁)

江德清撐不住笑了,擺擺手道:&ldo;罷罷,你現在比為師都會奉承了,行了,我還得快回府答應太子去,後面的事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rdo;江德清起身,喜祥邊答應着邊要上前來扶,江德清在他手上拍了拍搖頭道:&ldo;我從後門出去,你不要送,提防人看見了,若不是太子不放心我根本就不會走這一趟……&rdo;喜祥無法,隻好點頭答應着。太子府中,祁骁聽江德清交代了一遍後點頭一笑:&ldo;喜祥倒是得用,雖說現在得皇帝賞識當上大總管了,人卻沒變心,還是對你畢恭畢敬的,想來是有良心的,記得他小時候你待他的情誼。&rdo;&ldo;哎呦,他哪裡是記得老奴的那點情分,喜祥幼時家裡犯了事,他受牽連淨身入宮,原本是在鳳華宮的小廚房裡幫着打打下手,每日裡被廚役欺辱,小凍貓子似得……&rdo;江德清一面說着一面收拾着書案,慢慢道,&ldo;也是他命裡有大福分,正好那日孝賢皇後要親自下廚給先帝熬米粥,喜祥在裡面燒火睡着了,廚子們忘了轟他出去,正巧讓孝賢皇後看見了,看他不過十來歲,瘦的跟小雞子似得,大冬天裡,隻穿了一層夾襖,十根指頭凍的跟蘿蔔似得……&rdo;&ldo;孝賢皇後宅心仁厚,哪裡看得下去,當時沒說什麼,來承乾宮給皇帝送粥的時候将我叫過去了,讓人給了我一錠金子,說有這麼個孩子,讓我千萬要照看些,不要讓他再受折磨……&rdo;提起武帝年間的事江德清一臉唏噓,緩緩道,&ldo;孝賢皇後當真是個大慈大悲的菩薩,知道若當即發作了欺負喜祥的人,以後喜祥在宮裡怕是更難過活,面上什麼也沒說,暗地裡卻替這小東西安排,讓他給我當徒弟,嗨……喜祥來了我這邊就掉了蜜罐裡喽,孝賢皇後親口交代的人,我哪裡敢讓他做什麼,在我這……乾清宮裡剩下的茶點都能将他撐死,不過半年就養的白胖,孝賢皇後看了直說這才好,唉,殿下看喜祥如今胖成這狗樣,這身膘可是那時候才養起來的……&rdo;貴妃榻上祁骁倚在軟枕上拿着本書靜靜的聽着,這些話他聽過不止一次,祁骁本最是個煩人絮叨的,但隻要是關于孝賢皇後和武帝的事,江德清說多少次他都願意聽,祁骁襁褓中失了雙親,對父母的印象就在江德清這些年一遍遍的重複中慢慢清晰起來。&ldo;後來……後來變天兒了,新皇帝革了我内務府總管的職,敦肅長公主讓我安心侍奉殿下,那會兒我怕喜祥受牽連,早早的将他送到我師兄那邊去了,不再在人前同他來往,也是他有造化,這麼些年下來,竟也當上大總管了,哈哈……幸得是個有良心的,一心記着孝賢皇後的大恩大德,我還記得孝賢皇後……孝賢皇後沒的那會兒,喜祥白天不敢哭,晚上回了房蒙在被子裡哭的渾身哆嗦,殿下不知道,他那會兒來找我,還偷着看了看殿下呢,進來就對着殿下的小床砰砰磕頭,噙着淚咬着牙發誓以後要将孝賢皇後的恩情報答給殿下……&rdo;江德清悠悠的歎口氣,&ldo;隻可惜……當時殿下您正在敦肅長公主宮裡,讓長公主抱着呢,喜祥不知道,對着您的空床帳指天畫地的磕頭發誓,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奴才到現在也沒舍得告訴他,怕寒了這孩子的心……&rdo;祁骁終于撐不住笑了出來,江德清自說自話了半天,見祁骁笑了自己也笑了:&ldo;殿下,天也晚了,燈下看多了書傷眼睛,早些安置吧。&rdo;祁骁搖搖頭,頓了下坐起身來道:&ldo;還有一件事過兩日你去辦一下……&rdo;江德清走近,躬下身附耳過去,聽畢啞然:&ldo;殿下,您這……真是要了世子的命了……&rdo;&ldo;不心狠些,怎麼降服的住他。&rdo;祁骁躺回榻上,含笑低聲道,&ldo;總要他倆真的恩斷義絕才行。&rdo;江德清暗暗咋舌,幹笑一聲道:&ldo;嗯,世子千金貴體,本也不是那岑朝歌那庶子能沾染的。&rdo;&ldo;話不是這麼說……棒打鴛鴦的不是我,是岑朝歌自己挺不住,若他咬緊了牙就是不肯走,我沒準……&rdo;祁骁倚在軟枕上輕蔑一笑,&ldo;再說,我就是不給他這條路,岑朝歌也不會守百刃一輩子的,他骨子裡就沒那個擔當。&rdo;江德清連忙答應着:&ldo;是是,其實那姓岑的說白了就是個富家公子,在自己府上作威作福習慣了,以為天下哪裡都如此,這不一出門就露了怯?哪裡像殿下一樣,有這個本事護得世子周全呢。&rdo;祁骁聞言自嘲一笑:&ldo;你不必說這個寬我的心,這次确實是我橫刀奪愛,但哪又如何?&rdo;,祁骁起身讓江德清将常服褪下,一面往裡間走一面淡淡道,&ldo;錯的不是我,是這弱肉強食的世道……&rdo;☆、子時,嶺南王府河清閣中燈火通明。董博儒因來晚了一步,進門後又讓岑朝歌将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岑朝歌又細細的重複了,低聲道:&ldo;那喜祥雖未明說,但看來……這事皇帝并沒有太大心思管,都是敦肅長公主在操持,可惜我們府上并沒有女眷能拜會長公主,那……就隻能去探探太子殿的口風了。&rdo;董博儒也越聽越覺得有的轉圜,看了百刃一眼低聲道:&ldo;那就還好……世子不要惱,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柔嘉郡主隻是占了個嫡出的名頭,若說受王爺寵愛,還是康泰郡主更多些,太子殿下沒準也有些猶豫,還有十天的功夫,再走動走動,許還有機會……&rdo;百刃薄唇微抿,低聲道:&ldo;怪我……之前因為不想沾染是非,太子同我親近時并沒理會,罷了,聽說太子也喜歡咱們的茶葉,替我準備些上好的,明日我去一趟太子府。&rdo;董博儒點頭:&ldo;是,隻是……臣聽聞太子性子并不多好,之前殿下沒太理會他,這次……殿下去了怕是會吃些委屈,殿下多忍讓些吧。&rdo;&ldo;無妨。&rdo;百刃自嘲一笑,&ldo;我還會怕受委屈麼?&rdo;董博儒搖頭:&ldo;天将降大任而已,世子不必自輕,朝歌,你明日……朝歌?&rdo;&ldo;啊?&rdo;岑朝歌蓦然回神兒,恍惚道,&ldo;先生叫我?&rdo;百刃眉頭微蹙,沒顧上董博儒就在身邊,忍不住低聲關切道:&ldo;可是累着了?&rdo;&ldo;沒有。&rdo;岑朝歌幹笑一聲,揉了揉眉心一笑,&ldo;隻是有些困了,先生有什麼事吩咐?&rdo;董博儒一笑:&ldo;沒,就是跟你說一聲,你不是說喜祥今日宿在外面了麼,那明日有功夫再去走動走動,為了搭上大總管的這條路子世子花了不少銀子,可千萬别斷了。&rdo;岑朝歌剛正發愁明日沒由頭去找喜祥怎麼辦,董博儒這話正撞到他心上,連忙答應着:&ldo;是,先生放心就好,我明早就去。&rdo;董博儒一笑:&ldo;也不必這麼急,看你這一天都心神不甯的,可是連日累了?先歇着去吧。&rdo;岑朝歌勉強笑了下,轉頭看向百刃,當着董博儒的面百刃不好說什麼,隻是低聲道:&ldo;去吧。&rdo;一夜無話,翌日一早百刃就吩咐人往太子府送了拜帖,巳時自己帶着人去了太子府。太子府正廳中,江德清客客氣氣的給百刃上茶,殷勤笑道:&ldo;實在對不住,太子今日上朝走的早了,并沒看見拜帖,不知道世子殿下要過來,太子這會兒沒回來……怕是朝中有事絆住腳了。&rdo;百刃心裡着急,面上不好露出來,笑了下問道:&ldo;那不知太子殿何時能回來?&rdo;江德清眉頭微蹙,搖搖頭:&ldo;這個奴才就說不好了,如今敦肅長公主在宮中,午間叫太子過去一同用膳也是常有的事,這要是讓長公主請過去了,那……那就不知道得到什麼時辰了。&rdo;百刃一聽敦肅長公主心中一跳,心中越發着急,這事就是敦肅長公主提起的,祁骁若是常跟敦肅長公主在一處,将婚事定死了那自己再想什麼法子也沒用了,百刃心中越發後悔,那日祁骁同自己寒暄,怎麼就不能耐下心好好的說幾句話,如今人家不再理會自己,再想說什麼都晚了,說是早上走早了沒看見拜帖,其實是不願意理會自己也未可知,百刃想着岑朝歌說的十日期限,越發心焦。江德清看着百刃的臉色,溫和一笑道:&ldo;世子可是有什麼要緊事?無妨,奴才這就讓人進宮去尋太子,就是在敦肅長公主那,若是世子有事,太子也會回來的。&rdo;江德清幾句話将百刃心中的疑慮吹了個幹幹淨淨,百刃心道隻要不是故意躲就好,江德清見百刃不說話又問道:&ldo;世子且移步書房?奴才這就派人進宮。&rdo;&ldo;不必。&rdo;百刃連忙推辭,他自來有分寸,自己什麼身份,哪裡真能讓人去宮中尋祁骁,他頓了下低聲道,&ldo;也沒有什麼事,隻是偶然聽聞太子很喜歡這次進貢的茶葉,正巧府中還有些上好的,今日無事,索性自己送了來,既然太子不在我也不再叨擾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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