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燈,窗外透進來的一絲陽光也正在慢慢地退去,反而是走廊裡昏暗的燈光更加強烈一些。屋子裡有股酸臭味,應該是放在窗下牆角裡的馬桶發出來的味。在那個正坐在床上的人的牆面一側,有一個固定在牆上的鐵架子,上面擺着幾本書籍。
除此以外,房間裡再沒有任何東西。
A看了看那個人,那個人也看着他。這個人面頰消瘦,胡子應該很久沒有好好地剃過了。雜亂無章,同樣雜亂的還有他的頭發。左邊的臉頰上有一大塊傷疤,似乎是被重物擊打過。這個人的眼神還是非常清澈的,隻是滿臉的疲憊感。
A把一直捧着的衣服放到屬于他的那張床上,慢慢地坐了下來。床墊很薄,床架子也是鐵的,牢牢地焊成一體,A用手在床上按了一下,床墊下應該還有一張棕墊,這在南方是比較常見的。
A和對面的那個人還是沒有說話。這種場景很奇特,按照本來的邏輯,彼此應該是同志般的親切問候。
A這個時候是另有心思,他必須盡快将食道裡的牛皮紙團吐出來,但是他很難現在就立即信任坐在對面的這個頭發蓬亂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同樣也有不相信A的理由。
這個男人叫馮進軍,以前是國民黨警衛營三連連長,青盲指出了他的身份,緻使他被捕入獄。他在共産黨中的身份是“穿山線”隐秘的第一樁。但是,他一直讓敵人以為他隻是穿山線比較下級的重要人員。
所謂的“第一樁”,就是某條情報線的最上線,一般都是非常隐秘的。
當時重山市的地下組織分為七條情報線,“穿山線”已經被青盲破壞,“青河線”也是岌岌可危,還有“仰山線”、“六水線”、“小狗線”、“浮雲線”、“九場線”,盡管這七條情報線各自獨立,彼此成員之間幾乎完全不認識,但是在一些任務和一些情報的轉接上還是有所聯系,這就造成了有的同志的身份會暴露給其他情報線的人員。這七條情報線長期有情報的交叉情況,使得尋找青盲的工作異常困難。而且青盲隐蔽得也特别好,不露任何破綻。被捕的我黨同志事前也是沒有任何征兆。黨組織甚至懷疑,青盲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滲透進我黨地下組織的敵特分子,他們用獨特的方法來聯系。
如果青盲真的是一群人,那就更加糟糕了。
馮進軍的被捕,其實對穿山線是毀滅性的打擊,由于穿山線的第一樁馮進軍的身份隻限于穿山線的第二樁和第三樁知道,盡管穿山線第二樁也已經被捕并關押在白山館中,但青盲掌握的馮進軍的信息,隻限于認定馮進軍是穿山線第六樁或者第七樁。所以,馮進軍的身份并沒有暴露。
馮進軍現在為什麼不願意和A說話,是因為一号樓中并不一定都是忠誠的共産黨員,有的人已經背叛了黨組織,如果不謹慎,很可能把一些重要情報透露給這些背叛者。A是新關進來的,身份更值得懷疑。
馮進軍覺得A還是有些眼熟的,但是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他。馮進軍的腦海裡也正翻天覆地地搜索着自己的記憶,如果他能夠想起什麼時候見過A,那就有些線索了。同樣,A也覺得馮進軍有一點點熟悉而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A現在必須盡快确認馮進軍是否為值得信任的共産黨員。他已經精疲力竭,如果再不将牛皮紙團吐出來,事情就糟糕了。
六、馮進軍的加入
A開始輕輕地咳嗽,努力讓那牛皮紙團往上移一些,但是沒有用,他知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摳動咽喉,用嘔吐的力量迫使牛皮紙團吐出來。
A很清楚,如果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男人值得信任,就能夠給予他很多幫助,隻是如何才能确定他是忠誠的共産黨員呢?同樣坐在對面的馮進軍也是心思翻飛,他能夠隐藏住自己是穿山線第一樁的身份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面對這樣一個看着有些古怪的男人,他應該保持什麼樣的态度呢?會不會是特務們故意布下陰謀,安排的一個苦肉計呢?
A低着頭,突然輕輕地說道:“你知道哪裡有賣綠燈籠的嗎?”
馮進軍微微地一愣,這句話是重山市地下組織中,十五個常用接頭暗語中的一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并不準确,應該是問——你知道哪裡有賣綠燈籠紅豆糕的嗎?标準的回答是——天氣不好,聽說鄭家的人賣。
馮進軍猶豫了一下,說道:“天氣不好。”他隻說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沒有說,就好像A沒有說完整一樣。
A繼續低聲問道:“這裡有沒有臘肉豆腐吃?”
馮進軍又吃了一驚,這句話的暗語隻有在緊要關頭,高級情報人員被捕時,适當的時候才會說,隻有各情報線第三樁以上的人員才知道怎麼回答。而這句暗語還是不準确,完整的正确說法是——這裡有沒有豆腐臘肉吃?标準的回答是——糧食都是玉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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