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頭砰砰作響,外面伺候的奴仆們不敢靠近,麥提來了隻是在窗口放了一些迷煙進去。
不一會兒,裡頭沒動靜了。
我推開門,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隻見李徹躺在地上,他身邊都是碎裂的刀片,有幾片割裂他的衣裳,露出了一道道血紅的痕來。
他睜開雙眸,凝視着我,聲音漸弱。
“過來。”
我踏出一步,毫不猶豫。
趙七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我蹲在了李徹身邊,卻不知道該不該扶他起來,他滿身是傷,我的手根本不知道往哪兒放。
他蓦地拽住我的手腕,逼得我跪在他面前,俯身貼着他的臉龐。
“你,也重生了。”
他笃定的話語像是一記擂鼓,狠狠地撞擊我的心。
我沒得否認。
從我在宣王府洩露出,我對他的愧疚起,我就應該想到他會猜到!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是。”
他眯起鳳眸,冷笑道:“可記得春江景州?一場暴風雨,廢廟中?”
我聽着聽着,眉頭輕輕一跳。
我記得,那段時日我和李洵出門,李洵說景州連日暴雨,百姓們根本來不及收糧。他讓我帶人和糧食去景州去找他,沒多久李洵就在景州廣樹美名。
後來他先回京述職,而我後他一步,住在了一座破廟中。
當晚,山上爆發泥石流,我隻記得天色很暗,雨水混合着泥石流的污水幾乎要将人溺斃。
黑暗中我好像被人抱住……
那人的手臂孔武有力,在黑暗中支撐我往安全的地方而去,後來有一塊巨石重重砸來,那人把我護在懷中,我隻聽到一聲悶哼,就在黑暗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我再回到原地,隻看到一片荒蕪。
我的救命恩人,姓甚名誰,還活沒活着,我根本不知。
聽聞,靖王殿下于景州遭遇天災,受傷極重……
“是你,救了我?”
此時,他額前的那道疤痕異常顯眼,我怔忡看着,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程歡,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說走?你得賠償我的損失。”
我……
我怎麼賠?
麥提給他把脈後,對我道:“靖王殿下情緒起伏太大,這才犯了病。他需要人陪伴。”
趙七急切道:“王妃,靖王殿下在三歲時,皇後就離開他了。他一個人很孤獨的。王妃看在殿下救了你的份上,就别在這時候離開他了。”
我的手腕被緊緊扣着,我有些不舒服地動了下,那抓住我的手卻愈發緊了。
我垂眼,對上他難得虛弱的神态。
他鳳眸半眯,蜜色皮膚紋理緊緻,一頭烏發此時淩亂地像是剛打了一場戰似的,迷煙的藥效早就襲擊他的身軀,我能看出他強撐着,像是在等我一句話。
他……
我心尖一亂,胡亂中,說出了連我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來。
“好,我陪你。不過,你答應我,把我阿娘安然帶走。”
他冷硬的唇角忽然就帶了笑,接着就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不過我還是聽到了他在心中回我。
“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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