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定年三月。
翊王元将領命攜兵讨伐東淩,戰事膠着,一時難分勝負。
與此同時,南祈趁着北涼主要兵力全部前往了東淩,南方防守薄弱之際揮軍北上,勢如破竹,一路長驅直入。
短短半月,南祈鐵騎已踏入北涼皇城。
破城之時,夜深如水,滔天的火光将沉沉的夜晚照亮了大半,宮内頓時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倉惶逃命的宮人,往日整齊有序的皇宮如今雜亂不堪,金銀細軟散落一地。
黎晚晚懷中抱着雁回,逆着人群往前走着。
她看着懷中縮做一團的雁回輕聲撫慰道:“别怕,朕帶你找娘親。”
話音剛落,長得仿佛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宮道響起一陣馬蹄聲。
烈馬飒沓如流星,踩着滿地霜冷的月光,伴着長長的嘶鳴聲,不過轉瞬間便疾馳到了她的面前。
天邊火光與頭頂那銀色皎月交織在一起,在天際勾起一副詭異的畫冊,馬上之人逆着身後流光而來,一身墨發和衣袂随風揚起,似是渡上了一層浮光。
夜色太深,黎晚晚看不清那人容貌,可那身形輪廓分明與她日思夜想之人分毫不差。
她還來不及開口,馬蹄高高揚起又落下的一瞬,身後頓時出現一大批身穿鐵甲的鐵騎将她團團圍住,無數的火把在黑黢黢的夜裡亮起。
火把越來越亮,将君九離那半張散着邪魅氣息的臉龐照亮,幽深的瞳孔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身上映射着死寂般的冷意。
蓦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鉗住了她的下颚,粗暴地擡起她的小臉。
“别來無恙啊,朕的,公主殿下。”
黎晚晚眼瞳震顫,連呼吸都滞了一瞬。
她分不清此刻是夢中還是現實,那個曾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此刻好似變得陌生無比。
她在腦海中勾畫了無數次的相逢,此刻也完全變了樣。
紅唇張了又張,明明心中有無數的話想對他說,可此情此景之下,心如芒刺如鲠在喉,她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君九離的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她懷中那張可憐的小臉之上,手掌随着目光下落,鉗在雁回那脆弱得似乎稍一用力便能折斷的脖頸中,陰鸷冷漠的面容發出輕蔑的一聲冷哼,“他倒是,一點也不像你。”
意識到君九離可能誤會了什麼,黎晚晚心下一駭連忙後退一步,将懷中之人護得更緊,“阿離,你别傷害他!他不是——”
話還沒說完,黎晚晚的細腰猛然被他扣住帶向懷中,而後便是粗暴得宛若狂風暴雨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黎晚晚眼瞳睜大,瘋狂的掙紮着,想從中掙脫出來。
她的懷中還抱着三歲的雁回,更不論四周還有這麼多鐵騎看着,他怎麼能如此?
可她的掙紮未起半分作用,反倒叫他锢得更緊。
他的舌尖橫掃過她唇中的每個角落,霸道肆虐,勢要奪走她所有的呼吸般,忽而——他像是報複般的咬上了她的唇,血腥味立即在唇間彌漫。
良久,在黎晚晚幾乎窒息的瞬間,君九離才松開了她。
他就這麼盯着她的唇,指尖緩緩劃過她唇角的血,而後又一寸一寸的摩挲着她的唇畔,“唇舌易生謊言,殿下以為,朕還會再信嗎?”
黎晚晚渾身都在發顫,也不知是被他激的還是氣的,還未能反駁半句,她便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
他身上傳來的藥香讓她意識越來越模糊,終于,在她渾身癱軟之際,她猛地倒入了君九離的懷中。
黑夜中,君九離的瞳中似是有燃不盡的烈火,他盯着懷中昏迷過去的黎晚晚和啼哭不止的雁回,勾起邪肆的一笑,幽涼的聲調飄蕩在這深夜裡。
“黎晚晚,我終于,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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