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要怎麼組織語言才能讓男人明白他心裡的苦衷。男人卻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身來,伸出大掌,有些猶疑,又有些迫切的想要去摸摸他的肚子。莫曉還是男人似乎對他這種粗俗的比喻有些不滿,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大掌在他柔軟的小腹上輕輕摩挲着,眉眼溫柔。“你總是能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對你來說是驚喜,對我來說可是噩夢。莫曉無聲的歎口氣,心裡惆帳不已。男人摸夠了,又擡起頭去看他,視線在他臉上一寸一寸的劃過,好像怎麼都看不夠似的。“每次見到你都發現你比之前憔悴許多,最近為了這事吃了不少苦吧。”他這麼溫柔莫曉反倒有些不習慣,不自在的挪挪身子向後靠:“還好,還好。”男人“嗯”了一聲,垂下眼睛,大手在他的腰側輕柔的撫摸:“我聽我姐說,你想把孩子打掉。”男人的聲音很冷靜,充滿了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莫曉總感覺自己如果說“是”的話,放在他腰間的大手下一秒就會移到他脖子上把他擰死。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在心裡琢磨着怎麼回答才能不讓他這麼生氣:“其實,這事在我跟你姐姐交易結束的那天起就該了結了,你本不該知道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做掉,也省了後續的很多麻煩。”“我不該知道這件事情?”男人擡起眼睛,握在他腰間的手不自覺用力:“如果不是何楚楹告訴我,你就打算一直瞞着我,一個人偷偷的把孩子打掉,甚至連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迹都不讓我知道,莫曉,你就這麼狠心嗎。”男人眼裡的神情刺痛了莫曉的心,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也開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産生了質疑,可他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在這裡退縮,這是他和男人最後一次對峙的機會。他不能敗,也不敢敗。“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有點不公平,可是你也應該為我着想,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場意外,這個孩子更是來得莫名其妙,先不說他對你們何家來說可能會成為一個污點,對于我來說就更沒有留下他的理由,你也知道我有苦衷的。”“我的孩子,不可能會成為何家的污點。”“可他會是我的污點!”莫曉推開他激動的站起身:“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有家人,朋友,我還要上學,工作,如果我生下了這個孩子,我的家人會怎麼看我,這個社會又會怎麼看我,一個大着肚子的男人,不會有人拿善意的眼光去看待的。”“你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讓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承受這些,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就當是我自私好了!”莫曉受不了的對他大吼:“我就是膽小又懦弱!我不敢去面對外面那些人的眼光,不管怎麼樣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肯定會把孩子打掉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神情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如果你辦得到的話。”莫曉頭皮一麻,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咽了咽口水,看到男人邁着長腿慢慢向他這邊走過來。莫曉突然有些慌了,下意識往後退去:“你,你要幹嘛,你不要胡來啊,我,我可還懷着你們何家的孩子呢。”明明剛剛還要死要活的喊着要把孩子打掉,現在反倒又拿着他來當保護自己的擋箭牌,莫曉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太不要臉了。男人卻不管不顧的繼續向他靠近,一步一步,直到把人逼到後面的牆壁上,再也退不動為止。莫曉仰着頭,被男人的氣場壓得大氣都不敢喘,他怎麼就忘了這人再怎麼樣本質都是一頭猛獸,就算偶爾流露出些許的溫柔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般給人的錯覺而已。他就是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敢這麼不要命的挑戰男人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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