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瑕看着她燦爛的笑臉,不自覺也跟着露出笑,&ldo;郡主喜歡就好。&rdo;&ldo;那我走啦。&rdo;班婳聽到想要的結局,心情很好的跟容瑕道别,一拍馬兒,馬兒便小跑着離開。容瑕站在原地,看着班婳與她帶來的護衛越行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以後,才轉頭走進大門。進了内院以後,他收斂起笑容,對杜九道:&ldo;馬上去查剛才那戶人,還有長青王那裡……罷了,他那裡暫時不要管。&rdo;&ldo;是!&rdo;杜九一抱拳,轉身就往外走去。等書房隻剩下容瑕一個人以後,他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他京城的深秋夜裡寒氣很重,芸娘坐在冰涼的木凳上,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ldo;姑娘,請不要緊張,&rdo;杜九放了一杯熱茶在芸娘面前,&ldo;在下今日來,隻是想要問一問你,今天為什麼會把窗戶叉杆扔下來,若是不小心傷到人怎麼辦?&rdo;&ldo;對、對不起,奴家并非有意,&rdo;芸娘不敢去喝那杯冒着熱氣的茶,她抖着肩膀,連聲音都在打顫,&ldo;我剛來京城不久,此處是我昨日租來的房屋,求大人饒恕我。&rdo;&ldo;既然姑娘不是有意的,那在下也就放心了,&rdo;杜九掃視了一遍屋子,屋子擺設散亂,角落裡還放着一個箱籠,妝台上擺着幾樣女子用的脂粉,但擺放得也不整齊,可見她是真的剛搬進來,&ldo;看姑娘也是知禮之人,為何今天差點傷了人之後,竟是慌張地關窗戶,而不是下來道歉?&rdo;&ldo;我……&rdo;芸娘把膝蓋上的布料捏得起了皺,&ldo;非小女子不願承擔責任,隻是小女子不敢見到班鄉君。&rdo;杜九轉着手裡的茶杯:&ldo;你說的是今日與伯爺在一起的福樂郡主?&rdo;&ldo;原來她竟是郡主了麼?&rdo;芸娘恍然,繼而笑道,&ldo;也是,她那般讨喜的女子,郡主之尊也配得她。&rdo;杜九見這個自稱芸娘的女子身上帶着風塵氣,不像是良家子,這樣一個女人怎麼會認識福樂郡主?他放下茶杯,起身道,&ldo;原來姑娘竟是福樂郡主舊人,在下得罪了。&rdo;芸娘苦笑:&ldo;我這種牌面上的人,哪是郡主的舊人。當年我與謝公子私奔,害得郡主顔面大失,她追上我們時,沒有責怪于我,反而給了奴家一百兩銀子,說是這個男人不一定靠得住,但她給的銀子卻是靠得住。&rdo;哪知道這位郡主一語成谶,謝公子與她離開京城不久後,便受不了外面的苦日子,在某天夜裡留給她一封信,一張銀票,便消失無影無蹤。他在信裡說,取得家人原諒後就會來接她。她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可還是等了他兩年,這次她回到京城,隻是想要問他一句,她在他心中,究竟算什麼?是他給了她希望,為什麼又要如此無情的抛棄她,難道她們這樣的女子,就該被棄如敝履嗎?&ldo;你就是那個跟謝二郎私奔的花魁?&rdo;杜九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身如柳枝,貌若芙蓉,确實有幾分姿色,但是與福樂郡主相比,就是螢火之輝與月光的差别,他不太懂謝二郎欣賞女人的眼光,或者說不太懂這些讀書人的眼光。聽到&ldo;花魁&rdo;二字,芸娘面色有些不自在,不過仍舊點了點頭。&ldo;誤會說清楚就好,天色不早,我等告辭了。&rdo;杜九與幾名護衛走出了屋子,芸娘起身去關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腳軟得厲害,明明來人氣質溫和,待她客氣有禮,但她仍舊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住了。或許……是夜太涼的緣故吧。&ldo;你是說,謝啟臨與花魁私奔那日,被班婳發現了?&rdo;容瑕把玩着手裡一枚玉棋子,&ldo;竟還有這麼一段過往。&rdo;&ldo;屬下瞧着,那個芸娘容色并不如福樂郡主半分,真不知道謝二郎怎麼想的,放着一個國色天香的郡主不娶,去跟一個風塵女子私奔,鬧得兩家都難看不說,還把人家扔半路上了,&rdo;杜九搖了搖頭,&ldo;瞧着不像是男人幹的事。&rdo;&ldo;這樣的男人,班婳不嫁給他倒是好事。&rdo;容瑕把棋子扔進棋簍裡,面色淡淡道,&ldo;不下了。&rdo;杜九見伯爺似乎心情不佳,便收起棋盤上的棋子來。十月初二,當朝最尊貴的公主德甯大長公主大壽,天剛亮,大長公主府便大開中門,用清水潑街,等待貴客們的到來。班家四口作為大長公主的子孫後人是最先到的,大長公主一看到自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孫女,心裡就止不住的高興,伸手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ldo;婳婳,你别去忙,這些事有下人操心,你坐着就好。&rdo;&ldo;嗯!&rdo;班婳乖乖聽話,就蹭在大長公主身邊吃吃點心,喝喝茶,有客人來了,便維持着笑臉聽着這些人花式誇獎她。班婳心裡清楚,别看這些夫人小姐陪着笑臉誇她,指不定在背後說了她多少壞話,不過也隻敢在背後說說了,當着她的面,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小意殷勤。&ldo;郡主這镯子水頭真好,&rdo;某戶部官員夫人笑道,&ldo;不過這顔色一般人壓不住,就郡主戴起來好看。&rdo;班婳掃了眼在座衆人,有人悄悄拉了一下袖子,似乎是想把手臂遮住。&ldo;你可别誇她,這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子慣着這丫頭,&rdo;大長公主笑着開口道,&ldo;說什麼女兒家就該金尊玉貴的養着,不能受委屈。&rdo;在座一些未出閣的貴女在心中冷笑,可不是金尊玉貴麼,就這位郡主的脾性,有幾個人敢去招惹?不過心裡又有些羨慕,若是她們的父親願意這麼養着她們,該是多麼的惬意?&ldo;成安伯到!&rdo;男男女女齊齊望向外面,隻見一個身着藍色錦袍,頭戴玉冠的男人朝裡走來,他的出現,吸引了很多女眷的注目。&ldo;晚輩容瑕拜見大長公主,祝公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do;容瑕走到大長公主面前,一揖到底,&ldo;願郡主壽與山齊,家泰身康。&rdo;&ldo;快快請坐,&rdo;大長公主笑着請成安伯坐下,&ldo;你近來可好?&rdo;&ldo;勞殿下問詢,晚輩一切都好,&rdo;成安伯微微躬身答道,&ldo;殿下可還好?&rdo;&ldo;好好好。&rdo;大長公主見容瑕今日穿的衣服上,也帶有吉祥之意,心裡更是高興,這是個細心的晚輩,隻是……命苦了些。容家那些過往,她是知道一二的,隻是身為皇家人,她隻能是瞎子,聾子,甚至與這位成安伯也沒有什麼來往。這一次他能來給自己賀壽,大長公主的内心是有些意外的。班婳坐在大長公主身邊,小幅度地對容瑕招了招手,容瑕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嘴角上揚的弧度大了些。大長公主注意到兩個小輩的動作,不過隻當做沒看見,讓身邊的太監領着容瑕去男賓客那邊落座後,她見好些小媳婦未出閣千金都有些深思不屬,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了一聲,世人都說女子長得太好是禍水,豈不知兒郎太好看,也是作孽呢?&ldo;太子殿下到!&rdo;聽到這些傳報,就連大長公主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其他賓客更是心思浮動。前些日子,二皇子傷了班婳手臂,被陛下責令抄書,還關了禁閉,這會兒連太子都親自來賀壽了,可見大長公主這個姑母在陛下心中十分有地位,不然也不會做到這一步。&ldo;見過姑祖母。&rdo;太子走到大長公主面前時,便行了一個晚輩大禮,&ldo;祝姑祖母松鶴長春,日月昌明。&rdo;&ldo;太子請起,&rdo;大長公主上前兩步,親自伸手去扶太子,&ldo;我們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rdo;&ldo;表妹。&rdo;蔣璋對班婳作揖,班婳向他回了一個福禮。&ldo;出宮之前,父皇多次囑咐我,要好好孝順姑祖母,&rdo;太子擡手讓太監把從宮裡帶出的賀禮擡上來,&ldo;這些是父皇與母後的一些心意,請姑祖母一定要收下。&rdo;&ldo;陛下仁德,我心甚是感動。&rdo;大長公主眼眶發紅,一臉的動容,她就像是最和善的長輩,拉着太子的手問着皇上身體怎麼樣,胃口怎麼樣。若是别人這麼問,未免有窺視帝蹤之嫌,可是大長公主這樣,卻是心系帝王,隻會讓皇帝覺得她好,不會有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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