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招冷冷地看着她,不開口。如意夫人整個人都開始在地上打滾,原本高高挽起的發髻一下子就散開了,優雅高貴的形象蕩然無存。“我的臉!我的臉……啊!啊啊啊——”如意夫人突然發狠,撲過去抓住朱小招,一口狠狠咬在他臉上。朱小招被咬後,反而笑得更歡愉了:“沒有用的。夫人。”如意夫人生生将那口肉咬了下來,可當她看到朱小招臉上出現的血洞,猛然想起自己的臉也會如此,頓時就崩潰了。“七兒!七兒!”她扭身沖回到秋姜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救救姑姑,七兒!你一向最有辦法,你救救姑姑!”秋姜咳出一口血沫來。如意夫人一抖,似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之人命不久長一般,眼眶一下子紅了:“七兒……”秋姜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秋姜的手冰涼冰涼,但她說出的話,卻暖徹人心:“别怕,姑姑。”如意夫人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一手血漬,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咬朱小招時沾到的,然後她又看到了品從目的屍體,低聲喃喃道:“幸好你看不到……”如意夫人伸出手,抓住自己的發髻,然後用力一扯——假發脫離了她的腦袋,露出裡面半秃的白發來。白發很是稀疏,又常年被假發壓着,盤踞在她頭上,此刻被風一吹,四下翻飛,又可怖又可憐。羅紫驚道:“夫人?!”如意夫人沒有理會,再從自己嘴裡摳出兩排假牙,她的嘴巴一下子憋了進去。再然後她用從品從目心口取出來的那個箭頭,劃破了自己的臉,箭傷一出,巨大的疼痛感頓時削弱了癢的感覺,她這才得以恢複鎮定,回身看向朱小招。朱小招笑聲頓止,心底湧起無窮無盡的恐懼,兒時的經曆在腦海裡翻滾浮現,那些痛苦,那些恥辱,那些絕望……原來并沒有消失,而是一直一直藏在記憶中。他絕望地發現:到頭來,他還是一隻被熬過的鷹,無法抵擋對熬鷹者發自内心的恐懼。如意夫人輕輕道:“你以為,傷了我的臉,便能傷到我麼?”朱小招沒有回答,他已恐懼地說不出一個字。“能把我逼到這一步,你這隻蝼蟻也算不錯了。”下一刻,朱小招感覺眉心一疼,卻是如意夫人的指甲在他眉心上劃了一道口子出來。他頓時如墜冰窟。他曾見過夫人用這招。懲戒一個想要跟戀人私奔脫離如意門的弟子。如意夫人用指甲在那弟子的戀人眉心劃了一條縫,然後用力一扯,生生将整張皮都剝了下來,扔到該弟子面前時,人皮還會動。“拿着吧,你們永遠在一起了,也不用脫離組織。一舉兩得,對不對。”他在旁邊站着,親眼目睹了全過程。那個弟子當時的表情,直到現在還能清晰地想起。而今,輪到了他自己。朱小招定定地睜着眼睛,看着那隻點在他眉心上的手。心中不是後悔,也不是悲哀,隻有深深的恐懼。恐懼之種,生出了無數根莖,牢牢盤踞着他的心。所謂振翅飛翔的夢想,不過是錯覺一場。然後,他聽見如意夫人問他:“看在你如此不錯的份上,我賜你一死。死前,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朱小招一點點地擡起眼睛,注視着這個從四歲起就成了他最大的噩夢的女子,忽道:“四國譜是什麼?”如意夫人驚訝,問他:“你隻想問這個?”朱小招自己也說不清楚,如此絕望的時候,為什麼還會對這個好奇。如意夫人環視了一下屋子裡的所有人,答道:“是你們的來曆。每一個如意門弟子的出身來曆。”朱小招頓時恍惚了起來。如意門的分支“青花”從四國略人,然後從孩童中挑選天資不錯的送入如意門接受訓練。因為年紀都很小,入門後又接受一系列殘酷洗禮,所以很少有人能記得自己是誰。便是紅玉,也隻記得自己本命叫做沈瑪瑙,但父母是誰生在哪裡,一無所知。這也是如意門防止弟子長大後尋找身世,确保他們繼續忠誠的手段之一。如此說來,此物對外人而言确實毫無用處,對很多已被磨去人性隻會殺人的弟子而言,也沒有用處。難怪品從目說他的目标是四國譜時,如意夫人不信。朱小招本也不理解,可就在這瞬間,他想到他快要死了。根本不知道是誰,就要死了。品從目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招,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原來的名字?”我是誰?我本姓什麼?我有爸爸媽媽嗎?我不在後,他們還好嗎?我死後,能回到兒時的家看他們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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