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兒子能發脾氣,唐依就隻能忍耐。有時兒子在收拾東西時,唐依就在他背後看着他,等兒子要回頭了,唐依就低頭做自己的事,就好像從來沒看過兒子一樣的樣子。讓老頭老太太心酸不已,可是他們又不能說唐依做錯了,就算唐依不為任何事,就單單一個老保姆,唐依都走不了,她得留下陪伴老人,那已經是她最後的親人了。段斷走了,留下一大堆沒用的東西給唐依,段斷的曆史書,學生們不會喜歡,所以全擺進了唐依的書櫃;段斷心愛的cd,放到了音響上;段斷的藤椅,進了唐依的卧室;代表段斷青蔥歲月的根雕也進了唐依家的博古架,原先上面的玉器,古董讓老保姆收起來,理由是别弄壞了。當然還有段斷的畫眉與金魚缸……本來一切隻是不真實的夢幻,但慢慢的,唐依發現,段斷真的入侵了自己的生活之中,書頁上有段斷的筆記,她看着就好像段斷在跟她評論曆史的得失;音響裡播放着段斷的音樂,就像段斷在呢喃;而她躺在段斷躺過的藤椅上,她覺得能聞到段斷的味道!然後驚覺得,聽着音樂,而身邊遊着幾隻段斷養的不知名的金魚,涼台上不時的傳來幾聲難聽無比的畫眉鳥叫,而寶貝貓咪因為進不涼台,于是天天圍着那幾個根雕打轉,不過好在訓練有素,之前上面放古董的,寶貝機靈着呢,知道不能打碎了。在這些東西的包圍之中,腦中卻滿是夢幻與現實不斷重合的身影。“混蛋,你故意的吧!”唐依覺得自己要瘋了,她開始瘋了一樣想念着段斷,最後,她扔下書,收拾了東西,逃似的離開省城,可是她帶着段斷要捐的音響,電腦,還有她家裡那些用不上,可是鄉下孩子們卻很需要的東西下鄉了。她發現竟然連車裡都是段斷的回憶,因為他說小金龜不好,她買了suv,段斷那天說這車他喜歡,寬敞,能下鄉……唐依在鄉下一直住到假期結束,在那裡教孩子們用電腦上網,教他們聽音樂,然後給他們的家人,牲畜看病,她對自己說,反正隻要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假期結束,帶上一堆鄉親們送的特産,她回城了,她在鄉下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在大唐失落并不是因為自己不能做腦外科手術,而是她除了給幾個有限的女人看病之外,能任她宰割的就是後院的那些動物,她覺得憋屈。而同樣在沒有條件的現代農村裡,她卻不存在這個問題,她可以恣意的去給人看病,當需要手術時,她也可以帶人到縣醫院,借人的手術室,順便指點一下縣裡的外科大夫,她過得非常之充實,沒有一點失落感。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被這些人所需要,是啊,她學醫為什麼,不是要至高無上的榮譽,因為她覺得自己被需要,被感激着。洗去塵埃,她回到那個溫和有禮的唐依,看看涼台上的畫眉,他們對峙良久。畫眉最終沒有忍住,對她‘呲’了一聲。唐依笑了,輕輕用指腹摸摸畫眉的額頭,“你好嗎?”生活在繼續,唐依恢複正常,每天還是有做不完的手術,有空了,也和小護士們一塊會個餐,她也接受楊樹的邀請看過幾場電影,一塊吃過幾次飯。不能不說,小果眼光還是挺毒的,她看出了楊樹對唐依的心思,而且也覺得楊樹其實很适合唐依,一塊工作,興趣相投,而楊樹很照顧唐依,他們無論從哪個方面說,都十分的契合。唐依接觸了一段時間後也這麼覺得,想想共事這麼久,竟然沒發現,自己還真是夠遲鈍的,可是唐依卻無法做到更進一步,每每有進一步的暗示時,唐依都退卻了。窩進那個滿是段斷影子的家裡,腦子裡全是段斷那無賴的笑臉。半年後美國專家到本省來參加國際會議時突發腦溢血,急送唐依他們省中心醫院。這是省裡第一次舉辦國際會議,結果出這種事,讓他們很惱火,但一點辦法也沒有。唐依看了片子,還以為讓她手術呢,結果人家卻隻是維持,人家還在為是送北京,還是直飛美國在争論不休!唐依也懶得管了,既然不信任自己,那麼她也就覺得這跟自己沒多大關系了。既然人家隻讓她維持,那她隻維持好了。隻要讓這位在自己手上别死,活着讓他去讓别人開瓢就成。但唐依的家人不這麼想,在他們看來,這是機會,唐依如果這次成功了,就代表着她就揚名國際,看誰還敢說她是靠着祖蔭混日子?順便也說明他們省也是有不輸于北京的一流大醫院,一流的醫學專家的這是政府的形像。而醫院也這麼想,多好的機會,隻要這回成功了,那麼他們醫院就有更進一步的機會,能得到省裡更多的資源。于是唐依的資曆被拿出來了,唐依在德的學曆是受美國承認的,而且她在那裡拿到的專科醫師執照,這表明她是有資格給美國專家做手術的。經過人家再考查,覺得省中心醫院的手術室也還将就,但是人家的要求是要視像連線,随時關注唐依的手術,他們可不能讓唐依亂做手術。唐依還煩了,若不是上有家長,下有院長壓着,她就真不幹了。不說不代表她會給人好臉,全程她都闆着臉不說一句話,連耳朵都堵上了,堅決不聽所謂視像那頭磚家說的屁話,他們根本就不在現場,談什麼遠程監控?更何況,在唐依看來,美國人的腦袋也不見得就比中國人的腦袋複雜,憑什麼就金貴那麼多?做完手術,她覺得無比的累,不是肉體上的,平常這樣的手術她也常做,累是累,但沒今天這麼累,一個個比她還緊張,這老外死了也是她負責,這些人用得着一付戰戰兢兢的模樣嗎?做完了,楊樹還跟她說,現在知道差距在哪了,心裡素質不同。如果真的由自己來做這個手術,他不可能像唐依表現得那麼淡然,就好像躺在那兒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學醫的人常把自己的病人叫木頭,這真不是貶義,而是他們知道,隻有當他們是木頭,他們才能下得去手。這也是唐依面對段斷時,逃出手術室的原因,因為她那會手抖了,她沒法把夢裡三十年的伴侶當木頭!誰都知道專家活了,就功能名就,死了,他們就得脫了那身白大褂,任誰也沒這個勇氣。就算是以前的唐依隻怕也沒這份心理素質的。隻是此時非彼時了。唐依抓下手術帽,白了楊樹一眼,慢慢的走出手術室,“我是想着老外萬一死了,我就去美國當地主婆,怕啥啊!”楊樹怔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話了。因為門打開,楊樹看到了門外的段斷,顯然,同樣聽到這話的還有就站在門外的他。外面套着消毒衣,他頭發已經長出來了,但還是戴着帽子,畢竟現在是冬天,他剛長出的頭發還不足以保暖,看上去像個肥肥的大熊。唐依看到段斷顯然覺得有點尴尬了,楊樹可能不知道地主婆的含意,但是段斷是知道的。“為什麼我總看到你這狼狽的樣子?”段斷顯然沒想像中那麼高興,隻是皺着眉頭看着唐依的手術服。為什麼每每看到唐依從手術室裡出來就跟掉到水裡一樣?前胸貼後背的,不知道這容易讓人吃豆腐啊?恨不得找個大衣服來把她裹上才好。“為什麼你總在我最不想說話時出現?”看到他一付自己家的東西不許人家看的小器樣,唐依笑了。突然覺得讓段斷聽見也沒什麼,他們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看來他們還真是太熟了,覺得人還真不經念叨,自己剛說萬一那老外死了,自己就收拾包袱找段斷去,結果這位等不及先來了。唐依沒有退卻,她第一次走近他,側頭看看他,好半天,輕輕的抱住了段斷,“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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