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初到白狄時那瘦弱模樣,好看了不少。翟争慢慢展開一個滿意的笑容,等視線凝在她白皙的耳垂上,突然停住。沒有耳墜?她不是一向喜歡漂亮的耳墜嗎?翟争幽漠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隻是離她太遠,并不能看清耳垂上是否有耳洞,隻當她今日未戴而已。可是很快,他便看不見宋樂儀了,因為趙徹偏了身子,将她當了嚴嚴實實絲毫不露。翟争捏緊了酒樽,銅質酒樽有一絲扭曲。宋樂儀也感受到凝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了,如芒在背,脊背生寒。她手心被冷汗打濕,早在入宴之時,瞧見翟離那與翟争一模一樣的容貌後,她便不敢看他。何止是容貌,眼神與周身氣勢也一模一樣。這讓她不禁懷疑,世上當真有如此相似的雙生子嗎?可是魏表哥又的确說過,翟争已經死了。宋樂儀眼眸不安的轉着,寬大袖口下一雙白皙的手指捏得死死的。趙徹掰開了她掐緊的手指,握在掌心,輕聲安慰:“表妹,别怕。”他雖不知宋樂儀曾與翟争有過何糾葛,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對他不安與恐懼。烏邪王這般直白的眼神,顯然不是别怕?宋樂儀搖了搖頭,盯着不遠處的酒樽出神,濕涼的小手被趙徹握在掌中,逐漸轉暖。前世的記憶與這一世的記憶交織重疊,逐漸混亂,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宋樂儀忽然擡頭,朝着烏邪王翟離看去。華燈虛虛籠罩着翟離的容貌,此時他正與成安帝舉杯言笑,隻留下一個俊美無俦的側影,從她這個角度看去,翟離的神情雖然寡薄,但似乎比記憶中内斂溫和不少,不見陰鸷張狂。宋樂儀狐疑地盯了一會兒,好像也不像。……今日夜宴,成安帝特命了王公大臣們帶着府裡适齡婚嫁的姑娘一同出席。諸人猜測帝王心意一二,想來這場晚宴不僅是為烏邪王接風洗塵,更是想烏邪王娶大越貴女為妻,在燕京落下根基。大多人一生所求不過權力與美色,看烏邪王的做派,倒不像醉心權勢之人。常言英雄難過美人關,而聲色犬馬最能醉人心智。成安帝偏頭,溫聲笑問:“烏邪王可還滿意今日樂舞?”翟争捏着酒樽,神情寡漠的随意應和:“陛下盛情。”不得不說,成安帝的如意算盤打偏了。像翟争這樣孑然一身的男人,不僅對權力不感興趣,對女人亦是不感興趣,他隻想以旁觀者的姿态,看世人發瘋。觥籌交錯間,諸人也随意起來,不時有人四下走動,頗有幾分盡歡之意。宋樂儀頗為無趣地撥弄着杯中酒水,望着不遠處盡興喝彩的男子,撇嘴道:“這些個樂舞有甚麼好看的?眼睛都看直了!不就扭個腰肢嗎?”趙徹笑了笑,不置可否,貌美善舞的女子對男人的誘惑力确實很大。桌子的遮擋下,趙徹手攀上了她的腰,捏了捏,随意應道:“自古英雄愛美人,這是宮裡跳舞最好的舞伎,編舞複雜,尋常宴席上難得一見,是皇兄特意為了烏邪王準備的。”然而一連串的話下來,宋樂儀隻記住了“愛美人”三個字。宋樂儀擡了一雙漂亮瞪他,語氣危險:“怎麼,你也愛看這些美人?”趙徹挑了下眉,覺得她這個問題十分好笑,于是決定以實際行動告訴了宋樂儀,他到底愛不愛看。隻見他微微轉了身子,半撐着下巴看向宋樂儀,壓在腰上的手也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宋樂儀一驚,手忙腳亂扯下他的胳膊:“你幹嘛呀!”趙徹眼尾挂着三分笑,坦然道:“看表妹。”他話音落下時,正好逢樂聲停頓,三個字清晰得不得了。宋樂儀頓時面色羞赧,慌亂地瞥了一眼四周,好在無人看他們倆,于是飛快地在他腰間軟肉擰了一下,直疼得趙徹呲牙咧嘴。她微惱道:“你小點聲音!”趙徹低低笑了下:“好。”另一邊,望着不遠處倆人膩歪得令人厭煩的身影。烏邪王的臉色便不太好看,時黑時綠,情緒亦是一會兒陰霾如雲,一會晴空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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