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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第1頁)

掌櫃望了她一眼,“同我這小店不相幹。老朽是好意提醒,還是那句話,客官吃好睡好,其他的不用管。”“每晚都如此麼?”她笑了笑,“隻有你這店子聽得見,還是滿城都聽得見?這麼鬧法,我怕是要換客棧了,夜裡實在睡不好。”掌櫃是個有脾氣的人,拉着臉轉身道:“客官既然要換客棧,那就請下樓結賬。不過就算你換了客棧,也還是如此,别家掌櫃囑咐的照例是這幾句,恐怕還要加上一句,‘若出了什麼意外,皆與本店無關’。”掌櫃大踏步去了,大概是覺得他們不識好人心,憤然把樓梯跺得山響。崖兒和胡不言交換了眼色,都有些悻悻然。崖兒道:“再等等,看今晚那怪物還會不會出現。長淵死了長老,嶽海潮無論如何會現身的,就算今天不在,總有一天會在。”她打發胡不言回房睡覺,自己在窗前等到三更,竟一夜太平。接下來的兩天長淵開始治喪,靈堂設在議事的正堂,據說這是早前的規矩,是給德高望重的長老最後的哀榮。崖兒聽了冷笑,她的父母都沒能回到這個地方來舉辦喪事,一個篡權的宵小,居然堂而皇之成了功臣,嶽海潮的功臣麼?不過嶽海潮似乎對這些功臣沒什麼興趣,也或者他已經對這個門派喪失了興趣,喪禮期間他并沒有現身,隻是派了左右來敬香祭奠。崖兒也不急,還剩三位長老,她抽了個空,把其中一位連人帶馬執行了腰斬。兩位長老接連出事,長淵弟子開始陷入恐慌。城裡風聲鶴唳,一隊隊人馬在大街小巷穿行巡邏,還有闖進客棧,公然叫嚣盤問住客的。幾個客商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官府都沒他們嚣張。嶽家一代不如一代,眼看要完了。”有人接口:“早完了,嶽家父子一死,門庭都塌了。現在這個就算篡了位,也是肚臍眼成精,成不了大器。”“話又說回來,連死兩位長老,究竟是誰做下的?難道嶽家還有後?我曾聽當初追進雪域的人說起,柳绛年把孩子生下來了,要是沒凍死在雪域,現在也二十多了吧……”崖兒關上房門,從窗口躍了下去。長淵府的廳堂裡,坐着幸存的兩位長老和幫派骨幹,因為查了四五天沒有半點頭緒,正拍桌砸凳子,火冒三丈。“一定是那孽種回來了!”瘦高的長老說,生來愁眉苦臉的面相,想起自己也将吉兇未蔔,越發的悲觀。另一個除了熬紅了雙眼,倒還算坦蕩。修剪文細的胡須,恰到好處地覆蓋在唇上,搖着紙扇的樣子頗有幾分讀書人的底色。聽見他的喪氣話,立刻表現得很反感,高聲道:“别自己吓唬自己,當年那個孩子早就死了。這些年長淵做的買賣得罪不少人,誰知道究竟是哪路人馬尋仇!就算是嶽刃餘的小崽子,年紀輕輕能有多大能耐,看把你吓的,都快尿褲子了!”說着粗喘了兩口氣,平息一下心情後才又道,“先别慌,我已經俱信通知五大門派,海潮那裡也有對策。這兩天自己先小心些,等人聚齊了,挖地三尺把蒼梧城翻個遍。倘或真是嶽刃餘的孽種,二十年前五大門派能殺他爹娘,二十年後也一樣能宰了他!”蟄伏在檐下的人輕巧一個翻身,躍進了牆外的黑暗裡。議完事的長老出門,前呼後擁自不必說。輾轉于亂世而活到今日,哪個沒有經曆過血淋淋的現實?到了晚年雖然奢望安度,但生于江湖死于江湖,這是所有人的宿命。深深吸一口煙,讓那團厚重的辛辣在肺裡打個滾,再吐出來時,四肢百骸有了短暫的放松。車輪滾滾,他坐在車裡沉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隔着垂簾喊:“隐元,先去一趟城南。”可是影子一樣寸步不離的随從這次沒有應他,他心裡驟跳起來,馬車還在繼續前行,但他到這刻才發現,外面的腳步聲不知何時都消失了。他開始後悔,不應該乘車的。又喚了聲隐元,擡手摘下了長劍。車輪碾過一塊石頭,猛地一颠。他慌忙撐住身,車終于停下了,可腰間别着的折扇也滾到了車外。垂簾下的縫隙恰好能看見那把扇子,他瞪着眼,一片绛紅的裙角翩然而至,雲頭繡鞋踩在扇子上,他聽見扇骨發出折斷的聲音,還有自己顫抖的語調:“外面是誰!”外面的人自然沒有答他的話,紅色的裙,紅色的繡鞋,在昏黃的燈火映照下,有種陰森的美。亥時到了,天上一鈎殘月,即便是五月的節令,也仿佛散發着寒氣。這是通往自家府邸的竹林小道,他有個诨名,叫精舍書生,他是整個長淵讀書最多,學問最高,最深不可測的人,所以他的住處必須既含蓄又典雅。君子如竹,這些蕭蕭的鳳尾是他彰顯清貴的道具。以前他也有些喜歡它帶來的内心平靜,但今天卻前所未有地讨厭風過竹林的喧嘩。嘩嘩嘩——還有蟲袤吊着嗓子的,綿長的鳴叫。這條小徑又長又深,如果坐車前行,連自己都搞不清離家還有多遠。裙和鞋依舊不動,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開始懷疑車外的究竟是人還是鬼。夜深了,難道是豔鬼夜行麼?如果換作平時,他可能願意在那潔白的身軀上提一行小字,然後在肥膩的圓臀上再落個款。可今天不行,他連半點旖旎的心潮都沒有。他死死盯着那雙鞋,對方不動,他也不動,仿佛這樣能一直僵持下去,僵持到日出東方。忽然,車外的人發出一聲笑,那笑聲如果放在深閨繡窗前,可能是極撩人的。然而出現在這詭夜,于萬籁俱寂時,便令人心頭栗栗打顫。他咽了口唾沫,瞬間笑聲又轉換成了哀歎。那雙鞋動起來,僅僅向前蹉了一小步,翻卷的鞋首看不見了,裙片占據了簾下的方寸間隙。人在極度恐懼時會有兩種反應,要不是尖叫逃跑甚至暈厥,那就是勃然大怒幹翻他娘。他咒罵一聲拔劍便刺,車外的人一晃消失了。車廂裡回蕩起急促的喘息,奇怪他行走江湖多年,在途經了千萬次的回家的路上,竟然會怕得不敢下車。驚恐地等了一會兒,外面一片甯靜,那鬼好像真的走了。可能是這把劍殺過太多人,殺氣重,連鬼也怕了。他剛要松懈下來,門上軟簾輕輕一顫,被一隻手緩慢打了起來。那是隻什麼樣的手呢,皮膚細膩,骨節修長。形狀美好的指甲覆在指尖,像清溪上覆着一層薄脆的春冰,如果不是白得慘然,這雙手遊走在身上,能讓天底下最潔身自好的男人欲仙欲死。他大驚,試圖再刺第二劍,這回她繡腕一翻,把劍夾在了兩指間,任他怎麼抽攪,那隻手巋然不動。另一隻手終于徹底掀起了門簾,簾後露出一張桃花面,煞白的臉色和血紅的唇,輕聲道:“還記得我麼?”他難以自抑地倒抽一口涼氣,“柳……柳绛年?你不是死了嗎?”她不說話,兩指一絞,把他的青竹劍絞成了三段。他手裡還茫然攥着劍柄,魔怔似的喃喃:“不……不……你分明死了,我親眼所見,斃命雪域的那塊山崖下……”這麼說來,當初蒼梧城外的伏擊,還有長淵的人參與其中。離城那麼近,近在咫尺,如果城裡還有家,進去便安全了。可是家沒了,他們被趕進雪域,死在了冰天雪地裡。那雙眼裡湧出兩行清淚,透過水的簾幕,眼風比刀鋒更銳利。一掌擊碎車圍,一步一步逼近他,“發現了屍體,你很高興吧?為了一己私欲害人滿門,好個仁人君子!”他到這時才驚醒過來,這人不是柳绛年,也許真的是那個失蹤的棺材子。先前的确糊塗了,這世上哪裡來的鬼!他運掌便要劈過去,可是胸前蓦地一涼,衣袍不知什麼時候被劃開了,紅色的液體快速染透了天青的綢緞,他愣了下,難道是哪裡被割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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