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行!&rdo;馮夫人不由分說打斷了,逼視琉璃,語氣柔中帶剛:&ldo;純兒,你跟姨母回答,你願意嫁給你表哥,還是不願意?&rdo;琉璃原先還紅着臉不知所措,此刻已經低下頭去。範垣忍無可忍,走到琉璃身旁:&ldo;跟我進宮。&rdo;琉璃一怔。馮夫人喝道:&ldo;站住!&rdo;範垣置若罔聞,拉着琉璃要走。琉璃看看他冷峻的臉色,回頭看向溫姨媽為難窘迫的模樣,以及馮夫人雷霆萬鈞似的……琉璃扯了扯手腕:&ldo;等等。&rdo;範垣垂眸,疑心她要退縮。琉璃站住腳,回頭看向馮夫人:&ldo;我、我知道姨媽是為我好,隻是姨媽别擔心……我、我願意嫁給表哥。&rdo;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可偏偏沒有絲毫虛弱的意思,溫和平靜的,像是在訴說一個最尋常不過的事實。刹那間,馮夫人張口結舌的驚愕表情,像是一隻才浮出水面張大了嘴準備吞下獵物的鳄魚,突然發現自己咬住的是一塊兒堅硬的巨石。範垣原本暗沉的眼神,突然似有一道明暖的微光閃過。琉璃回答過後,屈膝行了個禮,轉身對範垣道:&ldo;走吧。&rdo;直到出了範府,上車的時候,琉璃才問道:&ldo;到底宮裡出了什麼事,你……&rdo;範垣不答,隻默默地親自扶着她上了馬車,琉璃正着急,卻見範垣也随着進了車内。琉璃一心想快點打聽宮中的情形,見他竟跟自己同車,并未多想,還迎着問道:&ldo;儆兒……&rdo;隻來得及說了兩個字,整個人已被範垣緊緊地抱入懷中。他的力氣如此之大,勒的她的雙臂隐隐作痛。喂藥琉璃不知範垣為何突然抱住自己,可看他如此反常,心裡卻錯疑到了别的地方。她掙了掙:&ldo;師兄你怎麼了?&rdo;範垣并不肯放開她,琉璃滿心忐忑地又問道:&ldo;是不是儆兒怎麼了?我昨兒聽說宮裡傷了人,是儆兒傷了人?到底是怎麼樣?你一整天都沒有回來,我方才急得去找你,又為什麼要帶我進宮?真的是儆兒有事?&rdo;她滿心都在朱儆的身上,一連串地問了這許多話。範垣聽着琉璃不停歇地問了這麼些話,才勉強定了定神:&ldo;沒有大礙,不必着急。&rdo;琉璃聽了這八個字,暫時心安:&ldo;那究竟是怎麼樣?&rdo;範垣道:&ldo;說了不許着急。等我一句一句告訴你。&rdo;琉璃舉手捂住嘴:&ldo;好好好,我不急。&rdo;範垣望着她滿懷關切憂慮的眼神,便把昨兒自己進宮,陪着朱儆去演武場,小皇帝發脾氣,高值失手傷人種種都說了一遍。琉璃一邊凝神聽着,心也跟着如同擂鼓一樣,聽到傷了那侍衛,好歹不是朱儆受傷,微微松了口氣,但又忙問:&ldo;那受傷的侍衛如何了?&rdo;範垣道:&ldo;已經救回來了。&rdo;還好沒有真的弄出人命。琉璃忍不住念了聲:&ldo;阿彌陀佛。&rdo;範垣瞥了她一眼,道:&ldo;先不用着急念佛,如果他的脾氣不改,以後再這樣繼續下去,關乎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的生死了。&rdo;琉璃的心猛地一沉:&ldo;師兄……你、你好好教導儆兒就是了。&rdo;&ldo;我一直在教他,但也得他肯聽才行。&rdo;範垣淡淡地說。琉璃咽了口唾沫:&ldo;你、你要好好地跟他說……&rdo;範垣蹙眉:&ldo;我還要怎麼好好的,難道要求着他去做?就像是陳沖他們一樣,動辄歡欣鼓舞,種種的過譽誇贊?&rdo;琉璃無言以對。範垣掃了過去,想了想:&ldo;還有一件事。&rdo;才要把朱儆揚言要給鄭宰思賜婚、卻給他截住的事告訴琉璃,對上琉璃的雙眸,突然想到她剛才在府裡當着馮夫人的面兒親口承認願意嫁那一幕。範垣便問:&ldo;師妹,你剛才在府裡……為什麼肯當面向他們承認?&rdo;琉璃本以為他要說宮裡的事,突然聽提到這個,便說:&ldo;你若那樣帶我走了,夫人一定會很不高興,也許又會因此遷怒……所以我先承認了,好歹她不至于總是針對着你了。&rdo;這個答案,雖是意外,卻也是情理之中。範垣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琉璃問道:&ldo;師兄,你還沒告訴我,又為什麼這時候帶我進宮?是儆兒想見我嗎?&rdo;範垣不答,隻默默地說:&ldo;你去了就知道了。&rdo;直到入了宮,琉璃才知道範垣為什麼不肯在馬車上告訴自己。‐‐朱儆病了。确切地說,從那天演武場風波之後,當夜,小皇帝就開始發燒,說胡話。所以今兒一整天範垣都沒有出宮,跟太醫們守在寝宮之中,觀察小皇帝的病情。朱儆原本就有些小咳嗽,那日,許是受了驚,如今半是昏迷之中,時不時地還會說幾句胡話。有時候是在叫&ldo;太後&rdo;,有時候卻嗚嗚地哭。太醫們憂心忡忡,畢竟皇帝年紀這樣小,小孩子的病症是最棘手的。而且看這個情形,朱儆的病,又分明并不完全是身體上的症候。從昨晚上朱儆發熱開始,陳沖便急命人從内閣将範垣請來。範垣足足看了朱儆半宿,外加今天一整天。思來想去,他才做了現在這個決定‐‐把琉璃帶進宮裡來。這是個極為大膽又容易惹人非議的舉動。琉璃被帶進熟悉的皇帝寝宮,才進殿,就嗅到了一抹苦澀的藥氣。從那一刻,她的心越發慌了。越是靠近龍榻,那種心慌感越重,又有些隐隐地刺痛,就像是昨兒在練習女紅的時候,那一針紮在了心頭,果然是十指連心。陳太監跟兩名太醫迎了出來,見範垣帶了&ldo;溫家阿純&rdo;過來,都不明其意。琉璃卻早顧不得他們了,隻望着裡間,撇開衆人,徑直奔上前去。太醫們還罷了,不明情況,隻向範垣行禮。陳沖見狀卻忙也随着跑了回去。琉璃徑直到了龍床旁邊,卻見朱儆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小臉通紅,呼吸急促。琉璃幾乎失聲叫出&ldo;儆兒&rdo;,她生生地把這聲呼喚壓下,問:&ldo;這是……是怎麼了?&rdo;陳沖看她一眼,回頭又看向走過來的範垣,忙回答:&ldo;是受了點風寒。&rdo;淚不由自主地湧上來,琉璃眼前模糊,她舉手擦了擦,俯身過去,在朱儆的臉上輕輕地摸了摸。果然滾燙!就算是昔日她在宮裡照看的時候,朱儆偶然有些小病小災,卻從不曾高熱的這樣厲害!琉璃恨不得把小皇帝抱入懷中,心肝肉地叫着痛哭一場。但現在顯然不是哭的時候。何況,這會兒除了太醫跟内侍們在場外,還有幾位朝臣,為首便是徐廉徐閣老。衆人看着琉璃突然沖進來,各都驚異。正欲攔阻,範垣已走了進來。琉璃顧不上管别的,強忍着萬箭攢心似的痛楚,深深吸了口氣,回頭問陳沖:&ldo;皇上吃的什麼藥?&rdo;陳沖對上她冷靜的眸色,心頭一凜,忙道:&ldo;是太醫開的驅寒散,隻是皇上他、他不肯吃……&rdo;原先還是範垣抱着朱儆,強捏着他的下巴,逼着叫他吃了兩口。但在此之後,小皇帝倔強發作,不管範垣如何再用力,他甯肯熬着痛,也始終不肯張嘴了。他畢竟是小孩子,十分嬌嫩,範垣也怕錯用了力道捏出個好歹來,因此竟束手無策。琉璃看一眼旁邊,徐廉等正跟範垣說話,其他幾位太醫裡,太醫院首方擎在,除此之外還有薛曹兩位,都是治療內症的好手,開的藥方自然是極佳的。琉璃看着朱儆人事不省的臉,忍着眼中湧動的淚,淡淡道:&ldo;若有熬好了的藥,拿一碗來。&rdo;陳沖幾乎不假思索地躬身應道:&ldo;是。&rdo;說完了這聲,将轉身的時候,陳太監突然從頭到腳有一股涼意掠過。……他怎麼就下意識地做出了領旨的動作?但是聽着那小姑娘甯和疏淡的口吻,突然不由自主地……幸而好像沒有人在意這個。何況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陳沖忙親自去催藥。等陳太監返回的時候,琉璃正把一塊兒冰水浸過的帕子親手給小皇帝覆蓋在額頭。其實早在此前他們也如此做過,隻是每每才覆上,就會小皇帝胡亂扯下。陳沖端着手中的藥碗,凝望着琉璃自然而然地坐在龍床邊上,微微俯身低頭,小心翼翼地把帕子攤平。他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個動作,真的、很像是……正在陳太監恍神的刹那,身前人影一動,是範垣道:&ldo;藥可拿來了?&rdo;陳沖忙回神:&ldo;是……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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