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除了方智慧寫的那一頁,剩下的都被他扔了。”“你怎麼知道?”“我看過。”“你為什麼看?”宋宇重新審視起這個關系,陸繼學和趙英雄坐過同桌,兩人還談過心,趙英雄走之前還親切地和陸繼學握手,并且表示:陸同學,我們學年大榜上見。陸繼學難道開始賞識趙英雄了嗎?是自己的學習成績不好?還是自己的手指太胖?宋宇陷入對人生的懷疑當中。“為了找到你寫的那頁,收藏。”174宋宇家的樓道裡煙味很大,像是剛才有學生躲在裡面抽煙,即使站在黑暗裡,宋宇仍然感覺自己就像神話故事裡被煙霧圍繞的神仙。“你怎麼還不走?”宋宇看着站在黑暗裡不肯走的陸繼學同學,他最近頻繁出現在這個小區裡,掃樓道的阿姨以為宋母原來有兩個兒子,一個高個兒的帥哥,和一個矮個兒的傻蛋。“你不覺着少點什麼嗎?”“哦。”宋宇掏兜,掏出兩張皺巴巴的人民币,“給你,咱是實惠人,給你報銷往返路費,一共兩元,查查。”陸繼學撇嘴,顯然在黑暗裡宋宇看不太清,還以為陸繼學在微笑。“不至于吧班長,給兩塊錢還快樂地笑,下次我給你四塊錢!怎麼樣!”宋宇還用他那小胖手比劃了一下,四塊錢哦!有四塊錢呢!多不多!眼看着宋宇就要上樓梯了,陸繼學一狠心,一跺腳,伸手把宋宇強行拉過來,抵在白牆上,雙手掐住宋宇的肩膀,讓他不能動彈,陸繼學的力氣很大,宋宇一動不動,像條死魚,被強力壓制的死魚。“你幹什麼!”陸繼學眨了眨眼睛,心說你知道我要幹什麼的。宋宇想起在電視劇裡看過的情節,這個動作一般不是好人做的,都是最後進監獄的壞人做的。“你幹什麼,我要喊人了!”宋宇裝模作樣地表演一番,仿佛自己是劇中的萬人迷村頭一枝花宋嫂。“嗯?”陸繼學松手了。至于嗎,不就是想親一下,至于喊人嗎?我又不是臭流氓。“你沒看過電視劇嗎?”宋宇真的疑惑,陸繼學是不懂,還是幹脆是個傻子。“什麼電視劇?”算了,陸繼學好像真的沒看過。“這是電視劇裡的一個重要情節。”“所以呢?接下來我要說點什麼嗎?”“嗯,你應該說…你應該說…”宋宇望着一閃一閃的電表,開始獨自表演,“你應該說:喊吧!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陸繼學因為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隻能眨眨眼睛。“是嗎?我覺着一樓和二樓的居民能聽見,他們會來救你。”“……”宋宇:拜拜。175淮市一中的考場是按成績排的,宋宇期中考試考了一千多名,和方智慧的考場僅一牆之隔,陸繼學和趙英雄同在一号考場,宋宇想,那樣坐滿學神的考場會有壓力的吧,屋裡的空氣都是帶知識的。宋宇有個習慣,考試之前必須買新的黑色05碳素筆答卷,否則他就會把考試考得爛歸結到筆上,另外,一塊兒果仁巧克力也是必備的。考試當天,宋宇去了一趟人山人海的小賣部,買筆的人挺多,買巧克力的也不少,結賬的時候,宋宇看見陸繼學的照片被貼在小賣部門口的冰櫃上,不知道是哪個學渣貼的,還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着:拜拜學神。宋宇看了看周圍,沒有熟人,心裡對分數的向往讓他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對着陸繼學的照片拜了拜。“拜拜學神,保佑我考進前一千!”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短頭發的小女生,擠進拜考神的人群裡,頗為大氣地掏出來一張照片,趙英雄的照片,就放在陸繼學旁邊,因為冰櫃上存着一灘水,趙英雄的紙質照片很快就被洇濕了,然後緊貼冰櫃,邊緣變得皺皺巴巴。“怎麼會這樣?”小女生懊惱地看着趙英雄的照片,伸手試圖撫平。“呵,你這個,不是防水的!我的陸繼學照片是防水的!你這個假學神快拿走!”宋宇站在邊上一直看戲,挺有意思的,他已經忘了自己一會兒是要考試的。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學生,見了陸繼學的照片都要拜拜。偶爾有幾個眼力好的,看出來旁邊皺皺巴巴的照片是學年第二趙英雄的照片,本着同學友誼地久天長的信念,把手裡的伊利冰棍包裝袋貼在趙英雄的臉上。“可憐的假學神,居然不防水。”宋宇看了一會兒,看樂了,一擡頭,發現快考試了,于是立即啟動飛毛腿宋宇模式,像一陣軟乎乎的微風,從教學樓門口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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