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娘,我不是因為這個哭,我是……&rdo;李桐眼淚又開始大滴大滴往下掉,她哭,是因為她見到了離開她二十多年的阿娘,最疼最愛她的阿娘。&ldo;見了阿娘……阿娘,我想你,我天天做夢夢到你,阿娘!&rdo;張太太被閨女哭的鼻子一酸,眼淚也下來了,&ldo;傻妮子,你看你哭的,阿娘眼淚也下來了,你才嫁過來幾天,就想成這樣?還天天夢到阿娘?世子沒跟你睡在一起?&rdo;張太太可不是一般的精明。&ldo;不是。&rdo;李桐哭的太厲害,一聲接一聲抽泣,直抽的說話都斷斷續續,&ldo;我……覺得……好些……年,好些……年!&rdo;&ldo;我的傻閨女喲!水蓮,倒杯茶,讓你家姑娘清清喉嚨順順氣。&rdo;張太太又氣又笑,撫着女兒的後背吩咐道。李桐喝了茶,理順了氣,哭是不哭了,卻還是抱着張太太的胳膊不肯撒手,張太太哭笑不得,&ldo;你看看你!嫁了人,倒越嫁越小了!&rdo;&ldo;阿娘,我有話跟你說。&rdo;&ldo;好,阿娘聽着呢,囡囡說吧。&rdo;&ldo;阿娘,&rdo;李桐沉默片刻,&ldo;我不知道怎麼說。&rdo;她已經活過一回了,活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可她該怎麼說?她這般經曆,是死而重生,還是黃梁一夢?說出來,阿娘相信嗎?她自己都不敢相信。&ldo;夫妻之間,世子對你不體貼?&rdo;張太太頭一條先想到這個,李桐被阿娘一句話噎的差點要伸脖子。姜煥璋和她夫妻之間……她四十不到就斷了癸水,從那以後他再沒在她屋裡過過夜,她和他c黃血淋淋的悔&ldo;傷着你沒有?傷着你了?&rdo;張太太見女兒沉默不語,眉梢往上豎,聲音就高上去了,那小子是沒經驗不懂,還是成心的?&ldo;不是!&rdo;李桐急忙搖頭,張太太眉梢落下,神情一松,沒有就好!那小子要真是在c黃上死命折騰她寶貝閨女,這事管起來還真不容易。&ldo;阿娘,咱們不該和姜家結親。&rdo;李桐斟酌着道。張太太愕然看着女兒,這些年到她們家求親的人多如牛毛,這姜家,是她的寶貝閨女自己挑中的,才嫁進來不到一個月,就後悔了?&ldo;姜煥璋待你不好?外頭有人?身有惡疾?不能人道?&rdo;張太太思維敏捷,一串話問的又快又急。李桐一個怔神,外頭有人……這個倒是真有,顧姨娘是陳夫人外甥女,姜煥璋和這個表妹青梅竹馬,她嫁進來剛剛滿一年,姜煥璋就納了顧姨娘……&ldo;阿娘,他們不是待我不好,而是,壓根沒把我當姜家媳婦兒看,也沒把咱們李家當成真正的姻親。&rdo;張太太面色如常,&ldo;姜家門第兒清貴,到你公公這一代,更加清高的不得了,你公公連個錢字都不肯說,那份高潔是出了名的,你婆婆……&rdo;張太太嘴角往下扯了扯,&ldo;國子祭酒這樣雖貧卻清貴的不得了的讀書人家出身,又嫁到姜家這樣的人家,再窮也瞧不起阿堵物,倒是玉哥兒還好……&rdo;玉哥兒是姜煥璋的小名,李桐聽阿娘這麼親呢的稱呼姜煥璋,一陣恍惚,那年阿娘突然病死,她得了信兒就病倒了,阿娘的後事,聽說姜煥璋張羅的極其風光……&ldo;……姜家肯定瞧不起咱們,結親前,咱們娘倆不就說過這事了?阿娘用不着他們姜家瞧得起,你如今是姜家媳婦,姜家吃穿用度都得靠着你的嫁妝,這個家,他們想讓你當最好,不想……那可由不得他們!&rdo;張太太笑的雲淡風輕,&ldo;你管着家捏着錢,這府裡不管誰瞧不起你,都得埋心裡憋嚴實了,過兩年,等他們家兩個姑娘嫁了人,你再有了兒女,也就沒什麼瞧得起瞧不起了。這事兒,先前咱們娘倆都商量的好好兒的,怎麼現在突然又提起這話兒了?&rdo;&ldo;阿娘,&rdo;阿娘的話,讓李桐想起了無數陳年舊事,五味雜陳,&ldo;我記得您說過,姜煥璋心眼多心機深,能屈能伸,你還說他能位極人臣。&rdo;李桐心裡一陣酸痛,阿娘看人從來沒看走眼過。&ldo;你這孩子,怎麼能直呼玉哥兒的名諱,讓人聽見就是把柄!&rdo;張太太點着李桐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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