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有權選擇投資方。&rdo;&ldo;在沒有其他資金可注入的前提下,請問您的選擇理智麼?&rdo;孔先好整以暇的接話。&ldo;我并不缺乏資源。&rdo;&ldo;哦?不過據我所知目前豆豆的劇組就快要面臨無米下鍋的窘境了。&rdo;歐陽羯扣緊杯把,&ldo;恐怕孔總消息有誤。&rdo;孔先注意到他洩露緊張的小動作,勾唇淺笑,&ldo;歐陽總監,大家都是明白人,用官方辭令搪塞實在不太合适,恕我直言,我有财力而你有能力,做人要懂得揚長避短,不是麼?&rdo;&ldo;你以為有錢能買來一切?&rdo;歐陽羯不屑的嗤笑。孔先伸手點點他,&ldo;說得好,過去我的确這麼以為,當我坐擁揮霍不盡的财富,房子車子妻子兒子無一不缺,人生好不得意,可惜到頭來黃粱一夢,除了錢賠光了所有的幸福,悔恨刻骨。&rdo;聽他這麼說窦寇不禁動容,敢于在對手面前大方坦然的剖析自我,若不是已大徹大悟看透世事的話,絕然做不到。歐陽羯眼角餘光納入窦寇的所有表情變化,心中蓦地不忿,&ldo;孔總,前頭宣揚自己雄厚财力,後頭又為自己有錢忏悔連連,您不覺得您說的非常自相矛盾嗎?&rdo;&ldo;一點不矛盾,我拿自己這個血淋淋的例子提醒您,别為點臭錢搞砸豆豆的夢想,感情的事兒和感情用事天差地别。&rdo;孔先點到即止,不再贅言也不再看面目蕭肅的歐陽羯,隻管半起身,彎腰面向窦寇抱走兒子,輕聲細語道:&ldo;豆豆,我先帶沐沐回家,完事兒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rdo;這厮究竟存了什麼心思?舌戰情敵占盡上風,不是應該以勝利者姿态帶着&ldo;戰利品&rdo;光榮退場的麼?居然毫不吝惜把她丢下!窦寇死死盯着他,百思不得其解。孔先将兒子扶上肩頭,空出一隻手像摸小狗一樣摸摸她的頭,&ldo;乖,等你電話,回頭見。&rdo;&ldo;……&rdo;45肆伍回孔先一走窦寇仿佛沒了主心骨,那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感覺又來了,悶着頭不知該怎麼應付歐陽羯。奇怪,面對孔先她任意嬉笑怒罵,而歐陽羯沒把她怎麼着,她也沒把他怎麼着,幹嘛軟蛋得連自己都嫌惡呢?沉默無休無止似的蔓延,歐陽羯似乎有意她不言他就不語,時間便這麼偷偷流逝,接近黃昏不少上班族湧進來解決晚餐,地點偏僻,生意冷清的店面變得喧鬧起來,可依然影響不了如同與世隔絕的他們。忽然間,歐陽羯溢出一聲讪笑,&ldo;是不是真的&lso;有錢人終成眷屬&rso;?&rdo;窦寇呆呆的望向他,過了半晌緩緩的說:&ldo;我想你還是沒弄明白,錢不是主要原因,我認識孔先的時候他一窮二白,一無所有。&rdo;&ldo;所以,現在見他大把砸錢眼都不眨,特心動吧?&rdo;歐陽羯譏诮的冷笑。窦寇長歎一口氣,&ldo;你非要把我想得那麼膚淺,我也無話可說。&rdo;&ldo;你當然無話可說。&rdo;歐陽羯擰眉,表情罕見的憤世嫉俗,語氣尖刻道:&ldo;那天我向你表白,你說你要考慮,然後一直逃避着我,其實我心裡已經非常清楚了,千萬身家甚至億萬身家的前夫回頭是岸,傻子才不選吧?舊愛總是最美的,不是麼?&rdo;&ldo;總監,我承認這幾天我确實是在躲着你,如果這樣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rdo;窦寇這才看清隐藏于完美表象下的歐陽羯竟是這般自以為是的性格,她迎上他嘲弄不屑的目光,磊落的将憋了很久的心裡話傾倒而出:&ldo;你說喜歡我這事兒,我沒法相信,不管咱倆之間有沒有孔先存在,我就是這麼認為的,一來我并沒有足夠吸引你的條件,二來我完全感覺不到你的感情,不知你有沒有發現,人前你叫我&lso;窦編劇&rso;,人後才直呼大名,也許這是你習以為常的自我保護的方式,但卻沒有顧慮我的感受,我這個人頭腦簡單脾氣直,若被人所在乎隻希望彼此能夠真誠相待,你含糊閃爍的态度讓我很無措。&rdo;歐陽羯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光,&ldo;既然你能夠體諒這些出于我長久養成的習慣,又何必斤斤計較?再說我要是态度含糊閃爍,今天也就不會主動陪你去參加開放日,不怕别人說三道四。&rdo;窦寇搖頭笑笑,&ldo;總監,我沒你以為的好騙,今兒你之所以走這一遭,想必事先猜到孔先要來,畢竟兒子頭次登台表演,做爸爸的自是不願錯過,否則最忌諱被人圍觀的你打死也不會往人堆裡湊。&rdo;歐陽羯恍然一怔,不由得重新檢視一遍眼前的女人,她靈台清明,頭腦根本不似她說的簡單,很多事情哪怕一些不易察覺的旁枝末節都清清楚楚看着眼裡記在心裡。有了這項體悟,他變相的承認今天确實耍了心機,&ldo;我争取自己想要,應該不是罪過吧?&rdo;&ldo;不是。&rdo;窦寇欣然贊同,不過……&ldo;你仍舊忘了照顧我的感受,你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比如單方面拒絕孔先的投資,說真的我十分理解你為什麼執意要這麼做,也十分感動你做出的犧牲,可是萬一孔先不幸言中,資金銜接不上,刨開我不提,整個劇組的人怎麼辦?那些已經簽訂的協議完成不了你又該怎麼辦?&rdo;&ldo;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rdo;窦寇無奈的扶額,&ldo;總監,你究竟讓我感激你還是繼續抵觸你?&rdo;歐陽羯終于軟了語氣卻沒弱了氣勢,&ldo;我要的從來不是你的&lso;感激&rso;,而&lso;抵觸&rso;更沒必要,就當做什麼事兒沒發生安安心心的接納我。&rdo;&ldo;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裝不了傻,我也沒興趣當兩個男人争來搶去的玩具。&rdo;聽了她的話,歐陽羯驟然輕松,原來大家機會還是一半一半,&ldo;引得人來争搶,你可不是普通的&lso;玩具&rso;,别自貶身價。&rdo;窦寇眼角一跳,瞥見他似乎恢複往常的風雅,他這又怎麼了?即使絞盡腦汁也想不透他深諱莫測的心思,冷不丁的&ldo;磨合&rdo;二字莫名其妙浮現腦海,是不是費些時日,等她揭開他厚厚的保護層,也就弄懂他了呢?思于此窦寇不禁打了顫,别開玩笑了,一個孔先夠叫她又煩又亂,再來一個……她肯定折壽!哎,真可悲,耗費大把時間原想把他給說通,結果最後反倒把自己給說糾結了。窦寇一邊暗怪自己嘴拙,一邊抓起包打算走人,&ldo;時間很晚了,我,我回家了。&rdo;&ldo;你打電話讓他來接,還是要我送?&rdo;他再尋常不過的問。&ldo;我打車!&rdo;窦寇果斷選擇第三條路,天大地大犯不着非吊死在一棵樹上。不再拖泥帶水,窦寇說完快步往外沖,忽然周圍的人發出熟悉的驚叫聲:&ldo;诶?歐陽羯?!他不是歐陽羯麼?!&rdo;下一秒窦寇感覺手腕一緊,扭頭一看,大庭廣衆之下歐陽羯一無遮掩的&ldo;抛頭露面&rdo;,不管旁邊如何騷動,隻拉着她氣定神閑的說:&ldo;你要去他家接沐沐吧,到時候他又得送你,我做什麼給他這個機會?&rdo;窦寇吸氣,&ldo;歐陽……&rdo;蓦然一道令人警惕的閃光亮起,歐陽羯彎嘴角,&ldo;你要繼續跟我别扭制造新聞點,供人娛樂麼?&rdo;他是無賴!窦寇用力抽出手,低頭耙下頭發遮住臉,恨恨的催促:&ldo;行了,趕緊走!&rdo;歐陽羯卻不着急,霸道的攀過她肩頭,做親密狀擁着她大大方方離開咖啡店,窦寇為躲避好事者的鏡頭,即使渾身僵硬,也忍着半靠在他懷裡,任他占盡便宜。上了車,窦寇氣急敗壞的低嚷:&ldo;歐陽羯,你什麼意思啊?&rdo;歐陽羯穩穩的催車上路,不疾不徐道:&ldo;我可不是為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就翻臉放棄的人,且不說最後結果怎樣,至少做到有始有終,于自己交代得過去。&rdo;&ldo;你剛剛那樣算&lso;交代得過去&rso;什麼啊?&rdo;此人城府頗深,絕不做任何損己不利己的事兒,所以她才想不通才更火大!他所答非問:&ldo;我從一個無名小卒摸爬滾打走到今天,早練就了一套趨吉避兇的本領,成為我的保護色得以安然自在,我不是不真誠。&rdo;窦寇微微一頓,看他在明暗交疊燈光下出奇漂亮的臉,風從半開的車窗灌入,揚起他墨黑短發,眉峰乍隐乍現,跟粗犷從不沾邊的他此刻卻提煉出某種難得一見的野性與落拓氣質,陌生的男人味兒。&ldo;你要真誠,沒問題,我給。&rdo;他伸左手拍拍右肩,&ldo;一切我來承擔。&rdo;……一路無言到了孔家豪宅,歐陽羯對着富麗堂皇的房子戲谑的吹了聲口哨,&ldo;我敢說,從這個地方毫不留戀走出去的女人,實在勇氣可嘉。&rdo;窦寇推門下車,&ldo;我不是阿嬌用不着一座金屋。&rdo;歐陽羯正色,扯住她衣袖,等她疑惑的回首,他道:&ldo;知道我最服你什麼嗎?淡然。&rdo;&ldo;謝謝。&rdo;他撇嘴比比豪宅,然後帶着點恍然的表情說:&ldo;或許孔先沒說錯,我混淆了某些東西。&rdo;窦寇接口道:&ldo;也或許,你還誤解了某些東西。&rdo;&ldo;不,沒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心,一個七年不夠讓你相信,那就再用一個七年好了,我等。&rdo;窦寇當即驚悚的瞠大雙目,這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許下一樣的諾言‐‐等她。&ldo;我不……&rdo;他打斷她,&ldo;進去接沐沐吧,真的很晚了,明天上班遲到的話,我扣你工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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