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神色淡淡,清淺的笑容始終挂在嘴角之上:“礦上楚正風的收權,想來應該是察覺到老家主有意将家主之位,傳與我父親。他為了有抗争之力,就必須要有籌碼在身。如今,讓老家主有顧慮的籌碼,隻有丹穴。楚家老礦挖空,可是要靠着這丹穴延續百年繁華的。他想掌控丹穴與老家主抗衡,所以清除其他勢力。三叔的人不願屈服,便被設計害死,三叔明明知道,也不說話,隻能說,對于這次的家主争鬥,他打算采取兩不相幫的計策,以不變應萬變。”這番解釋,讓醒蓉恍然大悟。她随即點點頭,喃喃的道:“三爺置之事外,也不知道四爺和七爺如何。”說罷,她又看向了似乎智珠在握的楚清。她總是覺得,眼前楚家局勢的分割,好像小姐早就已經計算好,早已知曉了。楚清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頓,眸中閃過一道冷芒:“四叔與父親交好,即便不站在父親那邊,最多就像是三叔一樣,兩不相幫。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便是我那好七叔。”楚正雄一家,可謂是與楚清一家積怨頗深。上一代,楚正雄将楊蓮的死,怪罪在父母身上。這一代,楊氏又被她弄得被休出家門。楚蓮更是每日惶恐,恨她入骨。以楚正雄的性情,若是被楚正風背後挑唆,去幫他謀事,也不是不可能的。老六楚正淳已經被楚清悄無聲息的收拾掉了,原本在楚家,已經算是斷了楚正風一臂,但若是楚正雄又加入他那邊,恐怕……楚清心中并不擔心楚正風和楚正雄的聯合,因為她知道,楚正風最大的後台便是三皇子。可是,他們并不清楚楚清的底牌。而,既然三皇子是趙晟颢的敵人,那便注定了,他和楚清永遠沒有合作的可能。眸光中光澤晦暗難明,楚清沉默下來,心中開始在重新拟訂新的計劃。雖然,趙晟颢說暫時不用她考慮這些事,但是她卻是個喜歡謀定而後動的人。片刻之後,她擡眸看向斷刀,眸中似乎更加深邃:“你且先回去,派人密切關注楚正風和楚正雄的動靜,包括他們的家人。若有異樣,及時來報。”斷刀默聲應下,退入了黑暗之中。少頃,楚清讓醒蓉準備筆墨,親自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桑大将軍府邸,交給桑悠傾。她和桑悠傾的見面,約定在明日午時,這是早就約定好的事,無需再确認。楚清的那封信,收件人,另有一人。明日辦完事後,楚清在傍晚便會離開建甯,趕回河西。幾月不見父母,她心中甚是想念。想來,母親的肚子,已經隆起。再過幾月,她便能和小弟見面。這種血脈親情,讓楚清格外的期待。冰肌樓,獨立于外堂的雅室之中,一片清幽祥和之氣。香爐焚香,紫煙袅袅,輕紗羅幔,綠意蔥蔥。桑悠傾依舊是一身白衣素裙,聖潔如雪。楚清則是青衫白裙,清雅無雙。兩女從外貌上,自然是楚清更勝一籌,但從氣質上來分辨,卻難分高低。都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兩人坐在雅室之中的交椅上,已有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中,兩人都已經把各自從趙晟乾和趙晟颢口中探聽出來的消息,互相告知。接着,便開始了如此的沉默。這沉默,維持了許久,兩人都垂眸品茶,靜谧異常。當茶杯見底,隻留下幾片茶葉在碗底時,楚清才嫣然一笑,輕撚袖口,端起茶壺,為桑悠傾和自己,斟茶。茶壺放下,輕碰桌面,發出微響。音落,楚清看向桑悠傾,笑道:“桑小姐可有想好?”桑悠傾淡然而笑,緩緩點頭,又輕輕搖頭:“悠傾自認聰慧,卻不想,在這件事上,知道得越多,心中的疑惑就越多。真相,似乎總在迷霧中穿行,讓人難以捕捉。”“桑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們猜不透,那是因為最重要的秘密,我們并不知道。”楚清笑得從容。似乎,對這件事,并未顯得過于急躁。桑悠傾放下茶杯,看着楚清,眸光明亮:“楚小姐可是有了心得?”楚清抿唇而笑,捧起手中茶杯,輕輕吹散杯中霧氣,那霧氣一散,便露出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三皇子要殺王爺,二皇子要保護王爺。目前……似乎沒有大皇子什麼事。”楚清語氣玩味的道:“皇上和長公主,都對王爺寵愛有加,那種縱容似乎已經超過了一般的皇子皇孫,為的又是什麼?”桑悠傾若有所思,喃喃的接着道:“看似迷霧重重,疑問多多。但事實上,所有的事情,都牽扯在最後一個被人深深隐藏的秘密。”兩人不約而同的相似一眼,似乎心中都有明悟。若是說,皇上的寵愛,是根源,那麼無法解釋通,為何三皇子要殺,二皇子要救。若不是,那麼,還有什麼原因,導緻這樣的結果?那件被極力隐藏的事,到底又是什麼?二皇子的反應,顯然是知道這個秘密的。那他是否算是同一個陣營的人?“桑小姐在都城生長,又是南楚第一才女,桑将軍更是朝中重臣。不知道,你可否知道有什麼事,是同時牽扯到了兩個皇子,還有王爺的。”楚清突然問道。桑悠傾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楚清話裡的意思。她垂眸,抿唇沉吟,仔細思索,最終還是蹙眉搖頭:“在我的印象中,并不記得他們三人之間有太多牽連。小的時候,三皇子體弱,很少與同齡人來往。二皇子和王爺之間,倒是有些交情,兩人還曾一同去探望三皇子,陪他說話。後來,老王爺過世,王爺便将自己封閉起來,再出現在人們眼前時,就變成了一個纨绔子弟。别說與皇室中人來往甚少,就是城中的各家公子,都不屑與他為伍,偶有幾個,也都是些纨绔罷了。”“再往上想呢?”楚清不死心的問。三人的交織點,便是一個新的突破口。既然這十幾年,二十幾年沒有異樣,那就繼續往前推。“再往上?”桑悠傾繼續回憶,少頃,她才呢喃道:“若是真要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兩個皇子的母親,都曾經當過皇後。”兩個皇後?!楚清腦中,閃過一道亮光。突然間,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她苦苦尋找的交織點。當即,她便問道:“桑小姐,可否仔細說一下,這兩個皇後的故事?”桑悠傾抿唇,緩緩點頭:“這件事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大概。據說,二皇子的生母,是陛下的原配皇後。陛下剛剛登基的時候,有一次去狩獵,卻在追趕獵物時,脫離了大隊,在深山裡迷路。當時的皇後,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已經臨盆在即,卻擔心陛下安危,所以不顧危險帶人如山尋找。最終回到皇宮時,已經誕下二皇子,可她從此身體變得孱弱不堪,半年後便薨了。”楚清點點頭,心中暗道:這個皇後倒也癡情,隻是死得有些冤枉。若是當年她沒有出宮去找皇上,恐怕也不會在外生産,落下病根。“先皇後薨後,群臣進谏,稱後宮不可一日無後,但當時的陛下哀傷過重,遲遲不肯立新後。在拖了近一年後,陛下才冊封當時的貴妃,也就是三皇子的生母,為後,執掌後宮。”桑悠傾說到這,秀眉輕蹙,眼中閃過疑惑。她的突然停頓,讓聽得專注的楚清看向她,輕聲問道:“桑小姐?”桑悠傾一愣後,微笑搖頭:“我隻是覺得其中有些怪異之處。那新後是因為身懷有孕,才被冊封為後,可是卻在臨盆前就突然暴病身亡,三皇子是她的遺腹子。”“什麼!”楚清一驚,雙眸睜大,口中唏噓的道:“難怪三皇子身體孱弱,原來出生時就不足月。”說完,她美眸一眯,意有所指的道:“似乎咱們這個陛下的兩任皇後,都不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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