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蕭甯看向如意,如意憋着笑意,剝了一顆葡萄送進蕭甯嘴裡。其餘的宮婢也強忍笑意,無他,公主這做派與民間尋常人家,蠻橫些的婦人等晚歸的丈夫行為如出一轍。西翠認命地上前扣門,門的另一側,宮婢們側耳傾聽,半個時辰了,外邊終于有動靜了,蕭甯自然也聽到了聲音,如意欲言又止。蕭甯依舊不說話。門外,西翠見并無人應門,便求助地看向陸晴晚。“再敲。”陸晴晚張了張嘴,并沒有發出聲音。西翠再次扣門,如意又剝了顆葡萄:“公主,您看?夜深了,蚊子也多。”蕭甯靠在太師椅上,嬌聲道:“多嘴。”依舊無人應門,已過了秋至,夜風飒飒地吹,還是有些涼意。陸晴晚搓了搓手,招呼西翠過來:“走吧,去先生那湊合一晚。”三人便掉頭,正要離去,這時吱呀,鳳鳴閣的大門開了。蕭甯其實也并不是真打算将人關在外邊,不過是賭氣,隻等到一更“為何不給我開門?”陸晴晚收回手,一雙杏眼盯着蕭甯不放。這話一出,蕭甯頓時似炸了毛的貓咪,叉腰氣呼呼道:“為何不開?你當本公主的鳳鳴閣是集市麼,你想來就來也不顧忌時間?”陸晴晚輕笑一聲:“公主自午間便将門給關了,難道鳳鳴閣隻上午準許進出不成?”“這,這,”蕭甯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她目光飄忽,忽地發現陸晴晚腰間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頓時理直氣壯,“你的荷包去哪了?宮内可不許私相授受!”蕭甯這明顯是在轉移話題,陸晴晚倒是十分配合她,漫不經心道:“勞公主費心,那荷包,慕容姑娘覺得款式新鮮,借回家讓繡娘繡個同樣款式的。”夜裡蚊蟲多,蕭甯身嬌肉貴的,手背已經被叮出一片的紅點,本就有些心煩意亂,陸晴晚這話如同火上澆油:“貼身的東西也能随便給别人嗎,若是她給了旁人,你便是有十張嘴又如何說得清?你平日心眼恁多,怎麼對那認識了幾個月的慕容娴這麼信任?”陸晴晚本想順着蕭甯的意回答,然後才好細細問她生氣的原因,哪知蕭甯好像更加生氣了。雖然她也是女子,可也搞不清蕭甯為何總是莫名其妙地生氣,更令她自己吃驚的是,她自己也不生氣,甚至覺得蕭甯那叭叭叭個不停的嘴還有點可愛。陸晴晚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出了問題,伸手捂住了蕭甯的嘴:“别說了,你肚子叫了。”蕭甯面紅耳赤,十分尴尬,她一個公主何時有這樣失禮的時候?眼中漸漸蓄了淚,濕漉漉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深青色的天幕上星辰疏落,今夜無月。蕭甯這是要哭了?陸晴晚連忙求助地看向身後的西翠西泠,她沒有兄弟姊妹,自己從小也是當男孩似的養大的,沒人告訴她該怎麼安慰哭了的姑娘。西泠西翠也沒法子,幸好如意此時已經跑到蕭甯身側,她立刻接收了西翠西泠求助的目光,上前打了圓場:“公主,夜深了橋上風大有什麼話不如同陸姑娘進屋裡說?奴婢讓人把晚膳擺上。”蕭甯立刻轉身,掏出手絹抹了抹眼睛:“也是,這夜風吹得本公主眼睛疼。”一行人終于進了鳳鳴閣,回廊間的燈籠悉數亮起,陸晴晚與蕭甯并肩而行,宮婢們緊随其後,暖黃的燈光打在人身上,在牆上留下兩人的影子,一高一低,似乎依偎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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