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歪着頭,靜靜地看着衛洛離開的身影。眼中光芒閃動。兩人就着雪水洗漱後,便轉身向書房走去。叔公安排給兩人的工作是,上午整理書房,下午打掃西區十分之一的院落。這院落極大,裡面容下的食客足有五六百人。雖是二十分之一的院落,卻也很廣闊吓人,兩人估計要忙上三四個時辰才能忙完。書房很大,完全是一個巨大的宮殿,可容千人的巨大房間中,整齊地堆滿了木架子,每一個架子上,是厚厚的竹簡。一眼看去,這書房便是一座竹簡山。衛洛也不用吩咐,從一側拿起一個掃帚便打掃起來。素是為難衛洛對自己的前身是一無所知,她很渴望能從兩人那裡聽到一些消息。哪裡知道這兩人說了這句話後便又沉默了,讓她頗有點失望。這時,一個喝聲傳來,&ldo;你兩人,搬一些竹簡跟上!&rdo;這話是對衛洛和素說的。兩人同時擡起頭來,對上這四十來歲,頭戴賢士冠的食客,同時點頭應道:&ldo;諾!&rdo;兩人走到他身後,把他拿出的竹簡擺上藤簸中,然後一人提一邊繩索,擡起跟在那食客身後。食客走頭,兩人緊跟其後,順着書房走過回廓,又走向一排石頭走廓。竹簡很沉,以衛洛估計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重,這等重量,對于一個成年漢子來說不算什麼,對于衛洛兩個,卻有點重了。素是做童男養大的,手不能生繭,肌膚不能有擦傷,是典型的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而衛洛呢?她本來便是一個小雞。那食客聽到身後兩人的喘氣聲,哧道:&ldo;小兒,體弱至此,竟敢求公子給你機會?想成就功業?區區童男,不過是以色事人之弄人,居然也敢提功業兩字?&rdo;他的語氣嘲弄而不善,素聽了心下惱怒,他雙眼一瞪正在回話,卻見衛洛扯了扯他衣袖,便又忍下了。那食客見他不回話,倒也不想與他看不起的下賤之人多說什麼,從鼻中重重發出一聲輕哼後,轉入了一個精緻的院落中。這院落樹木森森,裡面的八幢房間全由全木或竹子構成,小巧而雅緻。房間中,不時傳出一陣陣争吵聲和議論聲。衛洛一走近,便聽得裡面傳來一個溫厚的青年男子的聲音,&ldo;古之得國者皆聖人!師從堯舜,事事仁義禮讓,自能合應天意,強我大晉!&rdo;這男子的聲音雖然溫厚,卻朗朗說來,完全蓋過了别人的聲音。他的聲音一落,一陣哧笑聲傳出,&ldo;如君所言,今次秦國挾勢而來,我等隻需要派三四儒生,與他好好講講仁義便成?&rdo;這話的語氣中帶着十足嘲諷,可那溫厚青年一聽,卻仿佛壓根就感覺不到他的諷刺,朗朗應道:&ldo;正該如此!以仁義教之,禽獸也可食素!&rdo;這句話很自信,很堂而皇之。那諷刺他的人頓時給噎住了,好半天都回擊不了。這時,那溫厚青年又朗朗地說道:&ldo;可有哪位願随我一見公子?&rdo;三四個聲音同時響來,&ldo;我去!&rdo;&ldo;我願一說。&rdo;&ldo;善!我等立刻前去,務必說得公子心動。&rdo;腳步聲響,三四個頭戴賢士冠的食客走了出來。那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二十四五歲,膚色白淨,氣質頗為堂堂正正的青年。這幾人目不斜視地從衛洛三人身邊經過,一直到他們去得遠了,素還在羨慕地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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